“大概我看上去比较缺钱吧。”虞瓷自嘲地道。英国的学费本就昂贵,汇率又高,光靠打工是远远不够的。她现在做两份工,也不过是补贴生活费罢了。选择来这边念书的学生,大多家境殷实,鲜有像她这样拮据的。
“这倒也是。”金飞斐自言自语道,她跟虞瓷相识大半年了,虞瓷的情况她大概了解一些,俩人都是直性子,说话间也没什么顾忌。
“后来怎么样?裴教授联系你了吗?”
虞瓷摇摇头:“还没。估计如果真让我翻译,也就是通过邮件,留个电话只是以防万一。”
金飞斐若有所思:“我听说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很少会自己接电话。业务上的人一般就留秘书的,极亲密的才会给私人号码。我猜留给你的搞不好是秘书的电话。”
虞瓷觉得金飞斐的话有理,但想起昨天他拨她的电话时,手机是从兜里掏出来的,便有点迷糊,不过想想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说到底,不过是份工作,直接跟他秘书联系的话於她而言倒是更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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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作者有话要说:帝都好冷啊~~滑雪的季节又到了。
虞瓷每周一到周四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在麦当劳打工,周五到周日从五点半到晚上十点半在一家中餐的自助餐厅打工,加上平日还要上课、作业、预习,每天忙得跟陀螺似的,翻译的事很快便被她抛到脑后去了。
思念是一场病的分割线
数张纸摊在巨大的檀木书桌上,每一张上面,都是一个生动的少女形象,或垂头,或小寐,或捏着酒杯。倘若细看便会发觉,作画之人必是对其极为熟稔,简洁流畅的线条即已勾画出神韵。
裴湛蓝将笔抛在桌上,抬手捏了捏眉角。
自上一世的记忆完整地回到脑中,他不知已经画过多少她的画像。不知道名字、年龄、国籍。。。所有的寻找,只能依凭他手中笔描绘出的记忆中的模样。
芸芸苍世,茫茫人海,希望渺茫如沙,就这样日复一日,永无停歇。
金钱如流水般花销,世界各地都有他直接或间接委派的侦讯社在一刻不停地找。不知多少次,为了一张疑似的照片而亲自飞往察看,幸运之神却从未眷顾。
十几年了,寻找从未停歇。哪怕被人当做无稽的疯狂之举,他亦不以为忤。因为,这一世的存在,只为相逢。
欣长的身躯从扶手椅中立起,他边走边解开上衣排扣,将衣服脱下随手抛在沙发上,进了浴室。
温暖的水流冲在身上,他的心也暖融融的。上天垂怜,这一次,终于没有错失。他的瓷儿,如今已近在咫尺。他想起少女唇角的小痣,肉乎乎的鼻头,灵动的大眼,还是那般倔强,那般好吃。一切似乎都没变,可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不再记得他。这一世,她已重生,将他和她的记忆,遗失在轮回的轨迹里。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水流下,薄唇扬起优美的弧度,湛蓝的眸如朗星濯濯:瓷儿,这一世,便让我来追逐你。
裴湛蓝刚从浴室出来,门铃便“咚咚”作响。
他微蹙了一下眉,将腰间的浴巾解掉,套上休闲服。
“surprise!”门刚一打开,颜玢俏美的面容出现眼前,杏眼亮亮盈笑。
裴湛蓝眉峰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侧身让她进屋。
“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
颜玢拖着行李箱在屋里站定,回头笑盈盈地道:“找你啊。”边说边拉下肩上的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夹,“有几份比较急的文件,焦姐让我带过来了。我定了跟你同一班航班,后天咱们一起飞爱丁堡。”
裴湛蓝打开牛皮夹,随便翻了一下:“有email和传真,以后不用专门送过来。”
“明天king'scollege的greg教授有个讲座,我跟他约好了,讲座之后顺便请教他几个关于三叉神经脊髓束核的问题。”颜玢的好心情似乎丝毫没被裴湛蓝微凉的语气打扰,春桃般的面颊上漩着深深的小酒窝,“我还睡老地方?”
“嗯。”裴湛蓝拎起她的行李箱,往过道走去,路过书房时顺手带上了门。
颜玢跟在他身后,因为他这个动作而皱起秀眉,脸上的笑终是一点点淡了下去。
两天后,伦敦heathrobsp;醇香浓郁的咖啡摆在了手边,颜玢冲一头金发的地服小姐道了声谢。地服小姐的目光却扫去了旁边沙发的裴湛蓝身上,见他没有抬头,碧蓝的眼眸中微露失望之色。
屋里静了下来,颜玢侧头望去,裴湛蓝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侧影笼在橘色的日光中,仿若一幅精琢细描的水墨画,幽雅清隽,看上去干净简洁,实则深远而难以捉摸。
就好像这些年,她在他的身边,明明靠得这样近,却从未真正了解。
旁人艳慕她的境遇,猜测她和他的关系,只有她知道,他待她,和旁人从来没有什么不同。
同样的体贴有度,同样的彬彬有礼,以及,同样的从未有谁能逾越的疏离淡漠。
裴湛蓝似乎惦记着什么事,二十分钟里连着看了两次手表。
第三次看表之后,他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拿出手机打电话。
颜玢望着那俊拔的背影,不过几步之遥的距离,却恍如隔了巨大而透明的屏障,无法触摸,难以接近。胸腔里渐渐地,衍生出一丝荒芜的味道。
不知者最无忧分割线
虞瓷刚下课,正和金飞斐一起往外走,准备搭地铁去打工,手机忽然响起来,屏幕上,“dreamman”闪耀地跳动着。
虞瓷的心也跟着不断闪烁的字母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她冲金飞斐摆了摆手,冲到走廊拐角,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喂。。。”
“虞瓷。。。”醇厚的男声从小小的耳机里传来,“我是裴湛蓝。”
“裴教授您好。”虞瓷习惯性地想欠身示礼,随即才想起人家在电话另一头。
“下课了吗?”裴湛蓝把手机换到另一个耳朵,声音又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