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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落尽十一(上部完)

十一、

当年中秋前後,严夫人产下个大胖儿子,严家亦算是後继有人。

徐景同心中滋味复杂,但当真要说的话,却也是为主子高兴的。严靖和这一年来过得清心寡欲,前回那样脱轨的事情,这一年来也不过发生三四次罢了,只是夫人成日在闺房将养身子,严靖和索x避到了书房,隐隐是个分居的样子,倒叫他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比以往还长,就连贴身服侍的事情也转而令徐景同接手。

唯一叫徐景同稍感无措的,却是夫人那头。

这个家到底不大,严靖和又无心隐瞒,夫人竟是知道他们的事情一般,然则又什麽都不曾多说,只是瞧著徐景同时隐约多了几分客气,并不把他当成一般下人随意使唤,知道的说是夫人感念他帮著拢住丈夫的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夫人本就对这个副官长无比敬重。

毕竟夫人有孕,又不好拦著严靖和不让他出去,若在外头弄出个私生儿子,往後不仅得多腾出一份家产,若是把养在外头的外室也带回来,添上姨太太的名头,那才叫坏事。

如今严靖和只不过是同自幼服侍的副官一起,男子之间不过是泄火罢了,况且严靖和在旁人面前对著徐景同,始终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全无半分宠爱放纵,竟如毫无半分多馀情份似的,想来夫人必是因此而放下了心。

徐景同思及此节,却感到心情奇妙。

若他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严靖和在他面前,最是毫无防备,也最不会惺惺作态;既不是夫人面前那个果敢能断的丈夫,亦不是下属眼中雷厉风行的将帅,那场仗後,严靖和不知是否出於即将成为父亲的缘故,为人处事却是温和多了,偶然却会无意间流露出些许孩子气的模样,倒是让徐景同感到有趣。

他如今尚且不明白,自己同严靖和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外人看来或许便如主仆,但他心知肚明,这世上哪里有他们这样的主仆。

不说他自己,便说严靖和,那人待他是好的,虽偶尔要同他作那事,但也再不会如同成亲前一般任著x子胡作非为,更不会毫无节制。他们都明白,若是真过份了,只怕夫人头一个便要饶不了徐景同,更别提夫人後头的吴大帅,是以主仆两个都是谨言慎行,对著旁人都装著一副无甚情份的模样,省得节外生枝。

日子过得平稳,夫人平安生下儿子那日,严靖和大醉了一场,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醉得面红耳赤,连路都走不稳。徐景同服侍著少爷在书房歇下时,却听见喃喃醉语,彷佛是在同已故的严大帅说话一般,一时有些好笑,心底又感到一阵酸软,不由得替他盖好棉被,在床沿瞧了许久,才举步离开。

他本以为日子就要这样波澜不兴地过下去了,却没想到,年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前年奉军败北出关,又央了洋人说合,最终两方只得停战议和,签下和约。哪里知道曹大帅不甘於此,强逼当时在位的徐总统去职,於是北京城中终究是由直系坐稳了头一份的位置,却没料到近来又生出些新的事端。

曹大帅一心要名正言顺地掌权,竟靠著贿选的方式当上了总统,在朝野内外皆引发不少纷争物议,此事徐景同亦时有耳闻,本想著此事终究会被压下去,算不得什麽大事,不想另一头又爆发了新的争斗。奉系卢子嘉不知何故与江浙一带的直系军阀起了冲突,却连议和都不曾,便直接开战了。

远在奉天的张大帅通电谴责曹吴二人,竟毫无息事宁人的心思,反而直指曹吴二人有意放纵部下生出事端,又扬言即将出兵援助卢子嘉。徐景同得知此事尚且m不著头脑,严靖和哪里看不出这是怎麽一回事,只是冷笑了一声。姓张的贼心不死,这回倒找了个好藉口,难怪急著生事。

前年停战签下和约,严靖和当时便知道,奉系不会熄了那门心思,如今这番举措,显是要动真格的了。吴大帅与他早早通了声气,请示过曹总统後,吴大帅自任为直军总司令,一边召集军队,一边加紧防范。

严靖和不敢怠慢,也赶紧调兵遣将,发了电报回湖北,暂令傅师长统领军队往北京进发,另一方面也忙碌了起来,镇日与吴大帅等人密会相商;因看著要打仗了,严府中一片人心惶惶,夫人本就只是个大家闺秀,哪里懂得如何行事,成日只顾著照养孩子,又因时机敏感,乾脆便将府中一应事宜都托给徐景同。

在外人看来,徐景同既有军职,又是严靖和心腹,身为副官,c手严府中事亦算不得错,自是处理这些事情的头一等人选。

数日之後,严靖和便要准备出城,领军与奉军交战,因一时放心不下妻儿,乾脆将妻儿尽皆托付与岳丈吴大帅。毕竟吴大帅身为总司令,必须留在北京城中坐镇,要说安全,却是最安全不过的了,是以严靖和并不挂心。

待总司令下了命令,他便带著徐景同,领著军队沿著铁路驻扎,随时准备交战。

岂料此番奉军卷土重来,却不如上一回好应付,严靖和自有消息来源,知晓奉系此番是下了决心,竟与先前通电下野的皖系段芝泉等人合谋结盟,不敢轻忽大意,只道奉军前次吃了大亏,此次除结盟之外,定然还留有後手。

正当严靖和开始率军交战时,却得知了京中传来的噩耗。

冯基善身为直军司令之一,却趁著直奉混战悄悄带著军队回返北京,推翻中央政府,发动,又邀广东孙氏赴京,往後共谋大计。因毫无防备,吴大帅身侧人手不足,别无选择而匆匆弃城,曹大帅则被软禁,直系两大人物早先手握滔天权柄,却落得如此下场。

闻此消息时,严靖和正带著军队奔逃,本是定好了计画,由严靖和指挥军队诱敌,只待援军到来,但听了这噩耗後,严靖和自然明白,援军怕是不会来了,况且如今曹氏遭囚,吴帅弃城,便是真赢了这一仗也无多大意义,直军早已输了全局。

这话他们都心知肚明,却不能宣之於口,连日诱敌,军中兵卒已是疲於奔命,一个个脸上都写著疲惫与麻木,却迫於x命之忧,只能按著严靖和的命令行动,若是让他们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怕军心便要垮了。

徐景同亦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是不敢问,也不敢多说什麽。

在他看来,冯氏趁著两军交战,却与外人私通,虽尚未与奉军接头,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况且瞧著此刻的战况,只怕要不了多久,奉军便要胜了。因京城易主,军饷早已断了输送,如今只是靠著先前的些许馀粮苦苦支撑,再过数日,多半便要断粮。

这些事情,严靖和虽叫人牢牢守著口风,不叫底下兵卒得知,以免动摇军心,徐景同却是一清二楚的,心底虽有几分惶然不安,仍不愿深想断粮一事究竟意味著什麽,成日只管好好服侍主子。

这一晚,徐景同端著勤务兵备好的晚餐走入营帐,就见严靖和正盯著地图看,彷佛正在思量什麽,才想劝著严靖和早些用膳,省得饿坏了肠胃时,便听那人道:「把东西放下,你去寻张旅长来,我有事吩咐他。」

徐景同不敢耽搁,只道事态紧急,赶忙按著大帅吩咐去寻人,却没料到,待他带著张旅长回到营帐时,严靖和居然开口遣他出营帐,显是不愿令他听到谈话。徐景同满腹狐疑,又不能多问,便在外头守著,心中暗想,不知严靖和究竟有什麽事要吩咐张旅长,竟还得避著自己,可见必是大事无疑。

或是严靖和想出了什麽计谋,正要与这张旅长筹谋一番也说不准。这样一想,他倒是有些放下了心。只是这张旅长平素虽得重用,但手中兵力却不是特别大的,不知严靖和出於何故找了此人,徐景同细细一想,仍m不著头脑。

张旅长此人出身市井,平日并不是特别出众,但只一处却是远胜於其他将领。他早年跟著已故的严大帅时,有一回被敌军围在山头上,已无退路,张旅长领著一队兵卒在山林间逃窜躲避,竟当真绕过了敌军包围,甚至保存了大半兵力,成功与严大帅会师,从背後杀得敌军落荒而逃。

後来旁人问及此事,张旅长才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召集了一小队兵卒,又发了几个毒誓,承诺必会照料这些兵卒的高堂幼子,令这些兵心甘情愿做了诱饵,引开一部分的敌军,这才觑著了空子,从被围的窘况中逃脱而出。

类似的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张旅长或下重赏,或寻他法,全靠著灵活的计谋逃脱了多次,知道的人多赞张旅长行事果敢俐落,若是那时拖了一时半刻,只怕所有人就要被生生围死在山上。严靖和寻了此人来,许是想要故技重施,只是此时却与当时情形有异,兵卒数量也大不相同,自然需要从长计议。

不知过了多久,张旅长终於从大帅营帐中走了出来。徐景同向他点点头,不知为何,张旅长却用奇异的眼神瞅著他,半晌方叹了口气。徐景同不明所以,但也没有深究,只是踏进营帐,准备服侍大帅用餐。

严靖和一脸倦色,瞧见他进来,也只是默默瞥来一眼,并不说话。

「大帅,可要用餐了」徐景同m了m汤碗,察觉食物都冷了,又忙道:「这些吃食却是冷了,大帅稍等,我拿回去让人热一热……」

「不必了。」严靖和打断了他,「如今也晚了,吃一回冷食也罢。」

徐景同没有反驳,只是端来食物,服侍著主子用餐。如今粮食紧缺,纵是严靖和也不得不减了份额,虽不至於像其他兵卒一样,每日只得几碗稀粥,但也没好到哪里去,米麦chu粝也就罢了,配的也只是些许腌菜,再来也就是一个蛋,便连些许r沫子也无,相较於过去在府中的饮食,简直是不堪入口。

严靖和没有埋怨,吃了几口,虽皱起了眉,但仍咀嚼著咽了下去。徐景同瞧见此情此景,隐约松了口气,如今正是行军途中,便是有心想找些新鲜食物,也是千难万难,严靖和想必也知明白这点,才乾脆地吃了下去。

待得食水用尽,徐景同收拾了碗盘,又去端了一盆热水来,服侍著严靖和擦身。即便出门在外,一切从简,但严靖和爱洁的x子到底是g深蒂固,纵使不能沐浴,每日也要拿清水擦一擦身子才甘愿。

徐景同拿了拧乾的巾帕,替主子擦身,待得擦遍身躯後,又另端了一盆热水,屈下单膝,半跪著替严靖和洗脚。洗到半途,忽有一只手碰到了他的头顶,m著他的头发,徐景同微微一悚,随即镇定下来,装作没事人一般地替主子洗脚。一只洗完,又换了一只,严靖和收回了手,忽然道:「今晚留下来替我暖床。」

徐景同赶忙应声,却是感到有些奇怪。

如今正是初秋,天候也不甚寒冷,也不知这暖床究竟是从何说起;况且如今正是战时,随时必须提防敌袭,想来严靖和也不会在营帐中做出那等事情,如此想来,更是古怪。

不待他多想,严靖和已经躺下,徐景同不敢耽搁,匆匆脱下军靴,就著残水洗了手脚,这才在严靖和身侧躺下。

不知何故,严靖和却是半闭著眼,一副疲倦极了又毫无馀力掩饰的模样。此人行事素来雷厉风行,对著部下更是一副令行禁止的强硬作派,何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态。徐景同瞧著他一脸疲惫,只觉心底一软,说不出话来。

两人睡在一个被窝里,却是暖得近乎热了,徐景同不敢擅动,便直著身躯躺平,哪知过了片刻,身旁那人却靠了过来,依偎在他身侧,倒让他吃了一惊,情不自禁地挪了挪身躯,无意间蹭到了那人腿脚,在感受到一股异常热度时,不由自主地一僵。

「别动。」严靖和沉声道,「躲什麽。」

徐景同赶忙辩解,「不是……下官怕扰著大帅……」

「都睡了那麽多次,如今只是躺一个被窝,有什麽好羞臊的。」严靖和语气淡然,近乎威吓地道:「若是再动,你自知道下场如何。」

徐景同顺从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甚担忧。严靖和若当真要行那事,早先就开做了,何必拖到今时今刻。况且营帐外头便有几个士兵守著,严靖和再是纵欲,也不至於在这种情形下行事。

隔日一早,严靖和醒来後,便写了一封书信与吴大帅,吩咐徐景同去发电报。为便於联系,军中携带一套无线电报机,发电报却是并不困难,徐景同令勤务兵服侍著严靖和洗漱,自己则去发了电报,按著严靖和的吩咐,等收到回音才急忙返回大帅营帐。

「坐下,喝茶。」

徐景同有些茫然,却没有多问,顺著严靖和的意思坐下,拿起杯盏,喝了几口茶水,感到喉咙中的乾渴被缓解,这才开口道:「大帅,吴大帅的电报已经到了。」

「是麽。」严靖和若无其事地道,彷佛不甚关心似的,无端显得有几分冷漠。

徐景同颇觉怪异,也没有当面说破,只是思索了一番,尽量轻声道:「方才吴大帅发了电报来,先前情势急迫,不得已带著夫人同小少爷登舰,如今正往南方避难,已是安全无虞,大帅尽可放心。」

这话虽说得好听,实是吴大帅率先做了逃兵,徐景同来报告时,本是作好了严靖和闻言大怒的准备,岂料对方听闻此事,却看不出几分生气模样,只是望著案头,手指摩挲著杯盏,彷佛正犹豫著什麽事情而不能痛下决心一般,少见地有了几分踟蹰之态。徐景同隐约察觉有什麽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你跟著我,也有十馀年了罢……」

「自打下官开始服侍大帅,算来也将近十六年了。」

严靖和若有所思,「若你是个女子,我俩的儿子如今也该有十馀岁了。跟了我这麽多年,如果是个丫头,好歹也能挣上个姨太太的名头,往後也有受子孙奉养的福份,你却是个男子,倒是可惜了……」

徐景同一阵尴尬,竟不知如何接话,只能讪讪地应了一声,不作他言。

严靖和却继续道:「若是下辈子你投胎成女子,同我成亲可好」

他迟疑片刻,终究情不自禁道:「请大帅恕下官妄言。下官倒不觉得生为男子有何处不好,早年跟著少爷上学堂,後来又挂了军职,眼下也随著少爷上战场,若是女子,只怕连枪都碰不得,又如何能跟随大帅近身服侍。」

严靖和默不作声,也没半分打断的意思。

徐景同说到这里,心口突地一阵酸涩,忍著气道:「何况,大帅这话当真说得不好,下辈子的事如何能在此时就订下更别提,大帅同下官早早便已有了那般关系,下辈子却要下官生为女子方肯接纳,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严靖和瞧著他,似有些意外,又似若有所思,半晌後却是笑了起来,少见地坦然认错道:「是我说错了。下辈子罚我生作女子,你娶我当媳妇罢。」

虽不知是不是说笑,但徐景同得了这样的允准,自也只有跟著笑的份。

严靖和从来不曾说过这等话,叫他颇感稀奇;然而,不知为何,眼前竟突然一晃,他心中一个咯噔,直叫不好,慢慢地软下身躯,无力地伏在案上,眼前一片昏花,僵著舌头说不出话来,连严靖和的神情都无法瞧清。

「此生你我没有同生共死的缘份。」严靖和笑了笑,嗓子却沙哑得很,彷佛苦苦压抑著什麽一般,一手却反常而温柔地m了m他的头发,「要说与我同生共死,自有明媒正娶的夫人,如今夫人不在,也不至於让你顶这个位置。你……便给我好好活下去罢。」

徐景同勉强道:「少爷……」

他直到这时才终於明白对方的意思,一时间睁大了眼,来不及说些什麽,却是眼前一黑,不由自主地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

徐景同望向窗外,却是一怔,慌忙支撑著虚软的四肢,勉强起身来到船舱之外,却见外头时值正午,自他昏迷,已是隔了一日;日照刺眼,鼻间传来一股海水的咸涩气息,让人陌生之馀,又颇为不适;他呆呆瞧著四周一望无际的大海,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严靖和身为主子,一辈子都不曾为徐景同端茶倒水,偏偏是头一次,便在里头下了重药,迫他昏睡,从而安排了这一切。要不然,徐景同不可能毫无知觉地来到此地,如今四周不见陆地,可见这艘船大抵已经启航一段时间了,便是他想返程,短期内多半亦是无能为力。

先前严靖和召了张旅长相商,想必便是为了此事,莫怪严靖和素来说话不避著他,偏偏那回却遣他出帐,也怪不得张旅长踏出营帐时,却用那种诡异目光瞧他。想来大帅必是要张旅长用尽手段,令他留得一条小命。只是这之後究竟付出多少代价,又卷进多少人命,如今实是不得而知。

严靖和自己定然是留在那处了,虽是一场赢不了的仗,却宁愿当面迎战,又存著私心迫徐景同做了逃兵。思及此处,徐景同心中又酸又苦,说不出是个什麽滋味,心口却疼得厉害,无法可供缓解。

十馀年间侍候相处,徐景同从来不知道,原来严靖和不知不觉早已长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被迫割舍,自是痛入心脾。他瞧著茫茫大海,眼前骤然一片模糊……却不知道此次分开,究竟是生离抑或死别。

(上部完)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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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上部完结,之後会开始连载下部,感情进展会比较明显xddd

ps.有看到会客室有在催番外的同学,在这里说一声,完结文应该是不会写番外了,请见谅gyu的模样;他来不及多瞧几眼,那人的手便扶著他的下颌,慢条斯理地在他口中抽动起来。

这样一来,却是不要徐景同服侍,而几乎是自己弄了。

徐景同尽量张开嘴,省得牙齿刮著人,而严靖和动作虽缓,也入得不深,呼吸竟愈发急促,又喃喃道:「嗯……景同……」

骤然听闻呼唤,徐景同口中有物,不能答话,便将双手搭在那人膝上,权当是回应。

严靖和睁开眼,神情又是压抑又是激动,扣著他下颌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抚m著他的唇角,徐景同任那人碰触,只是动了动舌尖,趁著那物事挺进来时舔上一舔,严靖和对此似是相当受用,不过片刻,便紧捏著徐景同下颌,chu喘著泄出阳j。

徐景同骤然感到口中一股热流,不免吃了一惊。

倒不是不惯此事,只是相较於过往,此番严靖和却是快得离谱,叫人又惊又疑,又有些无措。

待严靖和身躯一软,手亦松开,徐景同忽然福至心灵,终於想明白那人竟是长期疏於发泄,是以方才不免j关不固,心底一软,奇妙地生出几分怜意,不由得含紧了那物事,趁著严靖和那物事还硬著,近乎温柔地舔弄,把剩馀的些许白浊咽了下去,待那物事渐渐软下,这才松了口。

严靖和坐在床沿,气息仍有些不稳,却是失神了一般。

徐景同抹了抹嘴,揩去唇角残馀的一丝唾y,又去浴间里弄了一盆新的热水,拿帕子浸湿扭乾,替严靖和擦拭著两腿间的物事,许是水热了些,严靖和陡然被碰到,甚至气息一紧,终於回过神来,用探究什麽似的目光瞧著他。

「你……」

「少爷,可是有什麽不对」徐景同有些不解。

严靖和神情古怪,问:「光是替我舔也有感觉麽」

徐景同被这麽一问,朝腿间一望,才明白自己竟是出了丑,面红耳赤又期期艾艾地辩解道:「并非刻意亵渎少爷……求少爷宽宥……」说到这里,却是已有几分哀求的意思了。

严靖和瞧著他,脸上无甚表情,淡淡哼了一声,一边用单手随意理了理裤头,一边抬起一只脚,正正踏在徐景同胯间那物事上。本只是半硬著的物事,被严靖和这麽一踏,却是愈发地硬了,徐景同无法抵赖,唯有一张面孔涨得通红,嗫嚅道:「少爷……求少爷莫要如此……」

他忽然想起,前些年两人发生床笫之事时,严靖和每每也要他跟著泄出方才肯结束情事,一时间,心中既有几分抗拒,又有些许期待,种种情绪混在一起,他又想求少爷踩得重些,又想让那人不要再捉弄自己,一时之间情热如沸,不能自已。

「脱了衣物,上来。」严靖和抽回脚,如此命令道。

「是……」

徐景同浑浑噩噩,如遭火焚,神智被烧得连灰烬也不剩,少爷如何说,他便如何做,很快就脱了衣物,爬上了床,竟如木偶一般,毫不思考地听凭c弄,若严靖和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若严靖和要他的命,他也会当真双手奉上。

「这会倒是听话。」严靖和许是笑了笑,嗓音低沉之馀,又带著几分毫不掩饰的兴味。

徐景同忍著羞耻,垂著首一言不发,只过片刻,便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如黄口小儿捉了鸟雀顽一般,时而拨弄鸟羽,时而引逗鸟喙,每每一触即离,简直是恶劣极了,明摆著叫他心急如焚,又全然不肯让他得个痛快。

严靖和手指灵活,别人不知,他却是早先便知道的。严靖和幼时曾得了一张名琴,也习过几年琴艺,只是往後年纪渐大,又挂了军职,便把此事搁下了,拜此所赐,手指早早便练得灵活,开枪亦是便宜,不料这般手法使到自己身上,居然如此难熬。

徐景同额上冒出一层薄汗,那物事被逗得又硬又烫,隐隐作疼;他实是再忍不住,便哀声道:「少爷……」

「何事」严靖和却是一笑,若无其事地抽回手。

「求少爷开恩……」

「说错了。」严靖和语气淡然,往前了一些,脸靠了过来,只差一些便要碰到徐景同的鼻梁,「你最是嘴甜,不妨先想一想再开口。」

徐景同喉间乾涩不已,左思右想,纵有腹稿,却拉不下脸面宣之於口。早先他与人谈生意,也去过妓馆娼寮,虽洁身自好,但也多少听过那些妓子邀宠求欢的说词,按理而言,此刻照章行事便是,然则他脸皮到底不够厚,那等露骨言词终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瞧著严靖和,脑海中一片昏沉,索x迟疑著抬起脸,照著严靖和的唇便是一碰。见那人不为所动,又亲了几下,随後便将额头抵在那人肩颈交接处,轻轻磨蹭了一番,既似恳求,又似示弱。

严靖和沉默良久,也不说话。

直到下身被一把捉住,狠狠搓揉起来时,徐景同这才明白过来,於是松了口气,接著被弄得又疼又爽利,只勉强支撑了半刻钟,便耐不住那如洪流卷来一般的强烈快意,昏昏沉沉地泄了出来。

(待续)

作家的话:

有一件事必须说一下,徐景同与洋人合夥当上洋行东家这个设定其实有点bug,不过因为剧情需要所以请大家无视吧tdt很抱歉。

如果有什麽疑惑或者关於文章的问题都可以问,感想也很欢迎xd

、繁华落尽十四

十四、

这一晚,徐景同到底没有在主卧房留宿,收拾了一番,又换了新床单後,便退出了房间,而严靖和也并未留他,这点叫他既有些安心,又有些失落,说不清到底是哪边多些,便也不愿再想。

先前与严靖和yunyu一场,虽仅是以手泄火,但仍叫他回味无穷。说起来,他到底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自然有些需求,此时宣泄过後,自然是如释重负。如今看来,严靖和对他,也并不是当真没有任何情份,这点委实让他放下了一直高高悬著的心,有了几分脚踏实地的感觉。

毕竟分别数年,再深的感情也会淡去,他们之间的那一点情份更是经不得时光消磨,是以严靖和今日此举,却是安了徐景同的心。

徐景同回到客房,和衣在床上躺下,思及严靖和今日言语,却是感到了茫然。

严靖和说得半分不错,彼此既非主仆,亦非血亲,自己断没有去劫他回来的缘由,也没有把x命搭进去的道理。

他多年为仆,亦是积习难改,如今少爷回来了,便想好好地侍候著少爷,便如回到过去光景一般,这点叫他又怀念又期盼;而当初撕了卖身契,也是顾虑卖身契若是被发现,或落到旁人手上,却是一个拿捏他的把柄,因此才撕了那东西,并不是不愿为奴的意思。

当务之急,却是把此事想明白才是。

既然已非主仆,那又该如何行事

徐景同想了又想,终於想出了一个主意:原先的卖身契既然没了,再写一份新的,也就好了。他想到此节,兴冲冲地下床,寻了纸笔,一份卖身契写完,又摁上指印,只待隔日请严靖和过目。

岂料,徐景同拿了卖身契过来,一个字都来不及多说,严靖和便沉著脸,拿著那卖身契,撕了又撕,毫不顾念徐景同正看著,将契纸撕成了碎片,又轻蔑地松开手,霎时碎纸片洋洋洒洒落了一地。

「少爷为何如此」徐景同一愣,面上血色尽失,只是强忍著不愿失态,轻声问道:「我当真是心甘情愿,少爷为何不愿成全」

「你愿意自是你的事。」严靖和冷冷道:「我却不愿。」

徐景同神情僵硬,难以置信。因并未预料到严靖和会不留情面地直接拒了他,一时之间,他彷佛在大庭广众之下生受了一耳光似的,心底又是耻辱,又是难堪,脸上一片rela辣的生疼。

「你出去罢,不许再用这等手段敷衍我。」严靖和说到此处,神情却仍一片冰冷,目光如结了一层霜似的,叫人瞧见便不由得一悚,「你纵是不明白为什麽营救我,不妨也想一想,我为何留在此处……想不明白,不要来见我。」

「是……」徐景同忍著气应声,收拾了地上的纸片,匆匆退出了卧房。

他回到房间,愈想愈是恼火,又别无办法。

想起严靖和那句「想不明白,不要来见我」,他起身下楼,寻著了阿杏,吩咐她到楼上候著,若是少爷有命令便尽量办好差事,不仅如此,又保证月末会加些银钱,好让阿杏尽心工作。

阿杏有些露怯,似乎畏惧著严靖和,但听到徐景同的话,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上楼了。

徐景同乾脆拿了钥匙,便出了门,也不发动汽车,就在车上坐著。

严靖和竟不要他的卖身契……思及此处,徐景同便感到心中一阵难受,也有几分委屈。自己纵是不伶俐,但好歹也是忠於主子的,多年侍候也极是上心,却不想严靖和竟不要他,当真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是何缘故。

这时,车窗被敲了一敲,徐景同被唬了一跳,抬头去看,那人已开了车门,迳自坐到他身旁,笑著道:「徐先生这是怎麽了这般沉著脸,可是预备去吓一吓街上的垂髫小儿如此妙事,不如同去。」

「成老板说笑了。」徐景同受了打趣,只得苦笑。

眼前这人却不是别人,竟是当年与傅子桓有过一段因缘的成凤卿。

几年前徐景同初至上海,偶然见了成凤卿,方知此人已非戏子,如今却在租界内经营著一个戏园子,手下班子亦颇得英国领事夫人的喜爱,又与管理租界的工部局局长搭上关系,又顺著这两头结下不少人脉,竟隐隐有几分手眼通天的意思。

徐景同早先问过,才知他已舍了唱戏时的名字,如今改名叫成奉清,旁人都称一声成老板,过去的名字却是无人再提了。

当初能与英商尚先生搭上线,也有此人的功劳。徐景同j於世故,自然明白,彼此只有几面之缘,甚至谈不上有什麽交情,成奉清是看在已故的傅子桓面子上,这才出手助自己一臂之力,又时而递来一些消息,他才得以顺利探明严靖和所在。

「不是说笑,徐先生这张脸冷下来,倒可扮得阎王,不若有空也来园子里票一票戏」成奉清毫无顾忌地笑道。

「成老板明知我不懂戏,何必这般刻意挖苦。」徐景同一见此人,方才的烦躁恼火却是都被逼得生生消失,面上多了几分无奈,「听闻成老板这阵子正忙,怎麽有空过来一趟」

「我今日去洋行取货,正好听人说你告了一月长假,想来是出了什麽事,这便来瞧你了。」成奉清说到这里,突然闷声笑了起来,「不想徐先生原来是为情所困,当真叫人吃惊。」

「为……为情所困」徐景同如遭雷殛,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

「我可说错了」成奉清只是笑,「瞧你这模样,莫非是家中那位主子怎麽了」

早先打探消息时,徐景同亦托过成奉清帮忙,後来虽未明说去北京劫严靖和之事,不过想来成奉清也是隐约知道的。徐景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只是苦笑:「成老板莫要妄言,少爷与我怎麽能是那等关系……」

「为何不能」成奉清皱了皱眉,「我从前听子桓提过,你自幼侍候严公子,是他心腹,严公子待你同待别人自是不同的。便是卖身为奴,主仆间也讲求情份,否则严公子早先何必独独要你服侍……」

徐景同只觉愕然荒谬,又有些好笑,「成老板慎言,此事可不能瞎说,我与少爷俱是男人,便是有些情份,也是多年服侍才生出来的……哪里是你说的那般。」

「不是便罢了。那你何必在此处摆出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莫非是在伤春悲秋麽」成奉清并未纠缠,又岔开话头,「倒看不出,你也是那等酸人。」

「成老板误会了。」徐景同犹豫半晌,还是把昨晚今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通,末了,神情困惑,又有些无可奈何地道:「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少爷从前并不会无理取闹,莫非是我擅自行事,当真惹恼了他……」

成奉清安静了片刻,忽然面色古怪地笑了起来,「若你先前所言俱是真的,这事倒是当真有趣极了。」

徐景同只道成奉清是在取笑他,也不多加理会,只是厚著脸皮,不耻下问:「成老板可是发现什麽端倪了可否指点在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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