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琪“切”的一声:“娱乐圈不就那点儿破事儿?说是工作太忙压力过大,其实还不就是炒作。一过气明星,新唱片又没人买,演唱会也没人看,前一阵传什么选秀节目请他做评委,现在节目组请了别人,他当然只好说生病不得不退出啦,要不然怎么下得来台?住院就住院吧,偏偏还不安生,天天在围脖上造谣生事……”
子熙不想再听下去,打断她问:“那天你说宋贵妃又怎么了?”
“啊!”白晓琪这才记起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探过头来,“这两天公司的气氛怪得很,陈太后带着那个朝天鼻女人又来了一次,第二天中午朝天鼻还给大家买了盒饭,俨然是一幅老板娘的样子。可怜我们勤政爱民的皇上,要被迫立后,这两天脸都憋绿了。”
子熙奇怪:“这跟宋贵妃有什么关系?”
白晓琪狠狠咬一口苹果:“怎么没关系,可把她给酸坏了。那天你的请假电话不是没打给她,直接打到大boss那里?这又惹到她了,说什么有人眼看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这节骨眼儿上使苦肉计。还说什么有人当初进公司是凭靠山,现在又……”
子熙听着只觉得可笑,白晓琪却忽然停下来,目光若有所思地在子熙脸上转了两圈,突然说:“……萧子熙,你不会是……”
这时候门口一阵响,护士推着小推车和药罐子进来,进门就对白晓琪皱眉:“会客时间早结束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白晓琪觉得莫名其妙:“结束了吗?再五分钟,我马上就走。”
护士横眉冷目:“都过半小时了,还五分钟?别影响病人休息,现在就走。”
白晓琪回头朝子熙作了个鬼脸:“我过两天再来。”子熙笑:“还过两天?想闷死我?明早我就出院了。”
护士却当头告诉她一个噩耗,第二天她不能如期出院。更有甚者,电视忽然坏了,护士还收走了她刚冲完电的手机,说是遵医嘱,要绝对休息。“绝对”二字加了重音,护士脸上一副正义凛然,大义灭亲的样子。
她的主治医师不是齐颂阳?她问:“齐大夫今天一早不就进了手术室?什么时候的医嘱?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面有难色:“这个,是外科主任的指示。至于什么时候出院,得问主任。”
子熙不禁怨念丛生。外科主任?素未谋面的外科主任什么时候关心起她来了?
晚上颂阳还是来了,带来几张老虎的照片。她竟然无心看老虎的照片,急着问:“外科主任为什么说我不能出院?”
颂阳神色一怔:“主任说的?”他恍惚地顿了一顿,随即默然地一笑:“主任下午看过你的病历,觉得你身体底子差,需要多休息几天。这样也好,至少你在这里有人照顾,我也可以就近来看你。”
第二天开始有人推着她坐上轮椅去做检查,也不频繁,只是上午一次,下午一次,这次是验血,下次是核磁共振,下一次又验血。每次包括准备等待就两个小时,如此这般就一天天耗下去。颂阳说:“反正住在医院没别的事,正好把身体全面检查一遍。”
她冷下脸问:“齐颂阳,你老实告诉我,难道我得了什么绝症?”
颂阳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微笑:“别瞎想了。你要是得绝症我还能笑得出来吗?”
可是她怎么看也觉得他是在强颜欢笑,至少是笑得有心事。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电视也没有,她用公用电话打给白晓琪,也是无人接听。护士们的嘴一个比一个紧,众口一词地说她的身体没事。为什么不能出院?又一个个都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简直是与世隔绝,她甚至后悔,当初住院第一天就该开始结绳记事,到后来她几乎要忘记今昔是何年。无聊倒是其次,只是这样的时候,她很想忙一点,如此才不用时时刻刻在天花板上重温那段重逢,那人苍白的脸,颤抖的眼神……她在心里默念,象子墨说的那样,其实他只是很吃惊,正常的反应,很吃惊而已……
夜深人静的天花板也会重演齐夫人的脸。她说,你必须是秦仲书的女儿!
怎么想都是无解的结。如果老虎在,一定会严肃地批评她:箫子熙,为爱得勇敢一点!如果是为爱,她倒是不介意奋不顾身,可是颂阳,这种情况下,在她明知道自己爱得不够坚定的情况下,要他也为此奋不顾身?
颂阳,颂阳,那一个如冬日阳光般温暖的美好男子,为什么不管她怎么做,受伤害的都会是颂阳?她用被子蒙住脑袋,如果真是她得了绝症,未尝不是件好事……
终于,红苹果护士值班的一天,进来宣布喜讯:“伤口已经痊愈,可以出院了。”
子熙还将信将疑:“真的?现在?”
红苹果居然把她的手机还给她:“是啊。本来要齐大夫签字的,不过他在手术中,主任已经签过字了。”
她几乎想跳起来去外科办公室狂吻这位与她有孽缘的主任。
红苹果笑得十分暧昧:“快点收拾东西吧,门口已经有人在等了。”
门口等她的人是子墨。这一周来他没再露面,不知在忙些什么,咋一见他眼窝深陷的憔悴模样,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倒是她这个病人,天天只管吃饱喝足,养得白白胖胖。
他接过她手上简单的行李,只简短地说了个“走”字。走到楼下一看,原来他的司机已在车里等。
车里一股子烟味。子墨那厮讲究得很,原来除了社交场合也不怎么碰烟,如今竟然抽到车里来,她顿时对那位司机充满同情。
打开窗,她愕然发现,车子拐了一个弯,上了机场高速。她转头正要发问,手机忽然响了,是颂阳。
颂阳的语音急促:“子熙,你怎么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