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科长就是这样一个只知道干工作的人,由于性格倔强,总是和局长有些不同意见,所以也就只能如此了,不过他对晴江很好,他们虽然是两代人,但还是能够沟通,有着相同的性格,求得共鸣,去发现其他人格的美与丑。但发现了又怎么样呢?还是只有适应,你能改变这个世界吗?不能,你只能顺着这条道走下去,一代人,两代人,无数代人。就算换了其他什么局长,也一样,因为这一切换不了人的劣根性,人的劣根性是什么呢?他不能用一二句话说清楚,那就不说,你也不能对其他人说。
第二天,晴江和徐科长他们一起坐着地区防疫站的丰田车就出发了,这是当时最好的旅行车,并且是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赠送的,他们首先到了元星县,元星县一个彝族、哈尼族、傣族自治县,元星县距地区160多公里,有人口19万多,从元通到元星要4个半小时左右,都是高原的崎岖山路,弯多而急,路又窄,虽然是柏油马路,但还是很颠,不会坐车的人们十有###要晕车。不过,还好,他们同去的都是男同志,没有晕车,他们从早上8点出发,大约12点30分到了元星,接着就去吃饭。
中午他们休息了一会,下午就到了县卫生局共同商量抽查考核事宜,经过研究,决定分二个组对四个乡镇进行考核,并查看了计免经费使用情况,又在县防疫点查看了有关资料,对资料不完整的地方又要求县防疫站进行补充和完善,工作不是很多,但有这样一些程序,他们必须这样做,这是机关的作风,你不能违背,你不用过多的追求效率,因为人就是安排时间的,不是人去安排工作,而是人去安排时间。他们就这样在元星待了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因那时不用在酒桌上进行拼酒,再说徐科长又不喝酒,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回到宾馆,晴江和徐科长住一间,这时的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们就回房间看看电视,徐科长也经常问晴江一些家里面的情况;这样他们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徐科长很关心晴江,他是晴江的长辈,他们像前世的父子,只是今生没有成一家,有着同一禀性的人们就会有缘,让他们同聚,同住,一起共事多年,没有争斗,没有欺骗,只有一种默契,一种共同的生存方式。
第二天早上,徐科长起得很早,大约是6点左右,他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人,他们这一代人受革命传统教育很深,加之他又是军人出身,养成了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很早的时候他就叫晴江起床了,晴江还没睡够,他没有这种早睡早起的习惯,太反感。但又不敢说,晴江只有硬着头皮起来了。也许人就是这样吧!当你想睡的时候吧!没有时间睡,那时你还年青。当你不想睡的时候吧!你想睡也睡不着,这时你已经老了。人的生理就是这样怪,老了就不用想很多了,也可以早睡了,早起了。这时的晴江总是觉得早晨睡不够,睡够了也累,这是心理的累,睡不够也累,这是生理的;心理与生理谁最重要呢?在学校上生理课时,老师说:“生理控制人的身心,最重要。”但现在晴江认为是心理控制人的生理,心理是人的精神,是主宰人的最重要东西。它是人的神,是人的精气,没有精气你就不能运行气息,你就不能话得很健康,这是不是有点精神至上,没有唯物主义立场。也许他们都是第一性的,没有主次之分,这又不符合矛盾论,要辨别一个观点都这么难,更何况一种思想,一个真理。
吃完早点,他们就下乡了,晴江和徐科长各在一个组,晴江去的是若娜和象滩,而徐科长去的是洼地和池妮,这四个乡镇都是民族乡镇,晴江他们坐着县防疫站的车一路到了若娜,若娜是一个哈尼族乡,距县城约有50多公里,虽然只有50多公里,但要走很长时间,因为这路全是土路,弯很急,山坡又陡,车在路上走,就像蜗牛在爬,不能走得太快,太快了,就会有危险,因为车是在悬崖上走,稍有不慎车就会掉下悬崖,来个车毁人亡,让你粉身碎骨。bsp;第九章计划免疫考核(2)
他们一路到了若娜,又到了一个自然村叫玛都,玛都人口不多,约有20来户人家,90多人,这个村是当地少有的彝族分支,叫山苏族,晴江他们就一户户的去找人,按照《计划免疫接种卡》的内容逐项进行考核,逐家询问家里的大人小孩是否接种过“四苗”,“四苗”指的是麻疹、脊灰、卡介苗、白百破,所预防的疾病是小儿麻疹,脊髓灰质炎(小儿麻痹)、肺结核、白喉、百日咳、破伤风等六种疾病。在晴江的想象中这些少数民族应该是穿着整齐的民族服装,像电影或电视剧里的少数民族,载歌载舞,有着民族的气息,有着民族的自尊,有着中华民族的美好传统,勤劳而善良。但晴江所看到的是贫穷,是落后。有的尽然贫穷和落后到去捡死去很久,并且已经生蛆的死鸡来吃,至使一家四口发生食物中毒,由于交通不便,抢救不及时,还死了一个小孩。
这里的小孩10多岁了还没有衣服穿,很多小孩没有读书,国家寄予未来的希望没有了,这是让人痛心的,痛心又如何?同情又如何?许多人家一家人只有一床被子,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才能穿他们民族的服装,这里的男人喜欢喝酒,酒作为他们生存的寄托,一种依赖,一种活着的希望。但这里的女人很勤劳,田地里的活基本是女人在做,懒惰的男人们享受着女人的肉体和他们的苦心劳作得来的一点粮食,过着很苦的日子,晴江不知道这里的男人们有没有活着的想法,改变生存环境的想法。他们就这样忍心让悲剧一幕幕重演,而一代一代的懒惰下去。
晴江他们走进了一户人家,出来了一个女人,看上去大概有40多岁,但据卫生院的同志说她只有29岁,相差这么远,这就是贫穷的生活使这里的人们过早失去了青春,失去了女人的丰润。她说的话晴江他们听不懂,只有让当地的医生做翻译,很多人不会说汉语,虽然你有很多话要问,但在这里你只是一个语言的弱智者,无法与之沟通。这时的晴江才领略到了语言在人类相互交流中的重要,这里的人要走出去,从何谈起?国家提出的“改革开放”,在这里只有流产,有时候晴江想,像这样的民族能发展吗?如果中华民族都像这样?能发展吗?回答肯定是不能。一个民族的原始、贫穷、落后不代表这个民族永远是这样,但一个民族不能永远这样世袭。否则,希望在那?存亡在那?
就在晴江他们问那个女人的时候,从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小男孩,一个很黑的小男孩,大约5—6岁,他像一个非洲人,一个刚从黑洞里爬出来的小野人,他的眼神有着灵气,又有着一种野性,他的灵气和野性至少让晴江看到了这个民族的一点希望。晴江看他出来,急忙叫住了他。
问:“你打过预防针了吗?”
他说:“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