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会戏,台上的戏子哼哼呀呀的,杜悠月实在不喜欢,她可以妆模作样的弹几首钢琴曲,自以为很洋气的背几句英文诗,不过对于戏曲,她不懂,更谈不上爱好。这种情况下,就是一种折磨。她也看出来了,赵洪斌和苏暖烟并不像未婚夫妻,更像同事多一些,不过她还是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处在同一空间,眼睛看了下似乎专注于戏台上的赵洪斌,用手捂住腹部,嘴角溢出一丝呻吟,呼吸略微迟缓了些个,头微微歪在椅背上,几缕青丝垂在耳边,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眼波盈盈欲碎。
半响,坐在她身边的赵洪斌好像没有听到她的不适,厚实的手放在楠木圆桌上,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睛微眯,很惬意。
“杜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没想到竟是苏暖烟先发现了自己的不适,双眼还满含担忧。
不过这一幕看在杜悠月眼里却是十分的讽刺,她觉得苏暖烟肯定知道自己是装的,可是却故意假装关心自己,目的不过是为了在赵洪斌面前做做样子,表现出她的宽容大度罢了。她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是失策,不管今天赵洪斌有没有跟她离开,苏暖烟却是博得了一个好印象,尽管不甘心,她还是抽着嘴角,龇着牙,点了点头。
这时赵洪斌也从台上收回了视线,注意到包厢里的情形,有些不耐烦,将头上的军帽摘了下来,扒了把头发,“怎么回事?”
杜悠月敏感的察觉到了赵洪斌的不悦,眼里闪过一丝受伤,脸上白了白,怯怯的说:“胃有些不舒服!”
赵洪斌看到杜悠月可怜兮兮的样子,面色一软,杜悠月胃不好,这跟她家庭环境有关,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后来长大了,勉强读了点书,工作后,倒是改善了不少,只不过食物粗糙,并没有减少她的病情,反倒是越发的严重了。知道她这种情况后,赵洪斌总是会派人给杜家每月送些精米,给杜悠月的生活费也挺丰厚的。
“是不是家里没米了?”赵洪斌想都没想就开口问道。
杜悠月脸色难看了下,不由的就看向苏暖烟,看她也貌似关切的看着自己,越发的难堪了。她是希望赵洪斌心疼自己,不过却不希望自己家里窘迫的生活被情敌看到。她其实打心眼里是看不起苏暖烟的,出了貌美一些,家里钱多一些,还有什么可以夸耀的,而苏暖烟所拥有的,偏偏是自己最缺少的。她知道她没有美貌,能和赵洪斌在一起,也不过是赵洪斌这个人喜欢清秀佳人,对丰满艳丽的女子十分厌恶的原因。每次约会,她都绞尽脑汁的穿戴,不敢华丽奢侈,穿的衣服,也总比自己的身型大一号,这样才好遮住逐渐丰满起来的身体。
赵洪斌马上意识到在苏暖烟的面前提这个话题似乎不太妥当,“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一听只是让人送自己去,杜悠月身子一软,额头冒出了汗渍,她没有说话,故意装作难受的将身体弯了下去。
“赵二,杜小姐不舒服,今天的戏就看到这里吧,你先送她去医院,晚上董伯伯那请了我去,就不陪你们了!”苏暖烟微微一笑,翘起的唇瓣像个孩子一样,眼睛里闪过讥诮的光,这个杜悠月,竟然越来越小家子气了。自己和赵洪斌是合作关系,这样倒没什么,要是换了另外的女人,今天赵洪斌夹在两天,肯定很难做,很有可能,杜悠月会被迁怒哦。
赵洪斌蹙了下眉,董家做的事钱财的生意,做人很本分,董老爷子近两年低调了很多,自己早就想找人搭上这条线了,可是一直没有机会。他有些期待的看向苏暖烟,“没事,她这是老毛病了,吃点药就好了,董家那边要不要我陪你去?”
苏暖烟眼波微敛,“不用了,你还是陪着杜小姐吧。我先回去了!”语气平静,起身,朝着杜悠月看了眼,就走了出去。白芷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赵洪斌失望的靠在椅子上,看向杜悠月的眼神一凛,“你这病的可真是时候!”神情莫测,整个包厢的气压低了很多。
杜悠月身子歪了歪,心里一沉,“洪斌,我真的是身体不舒服,苏小姐可能误会了,我这里没事,你还是去陪苏小姐吧!”面色凄凄,拧了拧手里的帕子。
赵洪斌懒懒的抬眸,身子往杜悠月凑了凑,目光锋利扫了过去,好似蹙了一把火,横横的瞪了过去,“杜悠月,平日里你使点小心思我很高兴,毕竟我是个男人。可是你也别瞪鼻子上眼,好赖不分,苏暖烟是谁?岂是你可以使绊子的。今天你坏了我的好事,回去好好想想,女人可不是只会使点歪歪心思,穿穿漂亮衣服就能握得住男人的。更何况我赵洪斌是什么样的人,岂能被一个女人左了心思。从小到大,赵家那几个女人天天上演这样的戏码,我看都看烦了,要是没有这点能耐,今天我还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吗?你继续坐在这里看戏吧,静静心,你那胃疼这会也好的车不多了,等戏完了自己坐黄包车回去。我还有事,先走了!”撂下狠话,赵洪斌抬脚离开了包厢。
这下子,杜悠月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她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紧紧的咬着嘴唇,她觉得自从出现了这个苏暖烟,赵洪斌就慢慢的变了,以前自己怎么样都行,他还会哄自己开心,可是现在呢,竟然扔下自己就这么离开了,她眼睛看向包厢外,想要起身追出去,不过马上就歇了心思,赵洪斌说了话,自己不能火上浇油。现在最要紧的是得挽回赵洪斌的心。
这些当然苏暖烟是不知道的,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带着赵洪斌出息董伯伯的宴请。回家简单的收拾了下,换上一身粉紫色富贵牡丹修身老式旗袍,披上精致的兔毛披肩,带上白芷,她就坐车去董家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