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累了,起来再吃吧,我想睡会。”
阿可退出门外,吱呀一声关上房门。
琴香泪如雨下。
宽敞的大厅里昏暗嘈杂。
“五点,六点!虎头!”桌旁有人欢喜雀跃,有人抱头懊恼。
除了牌九,其他桌上还有升官图,马吊等新鲜的玩意。每张桌子旁都围了不少人。
最热闹的还是骰子,既有供玩客两人对赌的小桌,也有赌场做庄家,玩客下注的大桌。
小桌旁对赌,还有专门的账房先生伺候。
小瓷盅里的筛子摇的叮铃哐啷响,两边落定离手,盖子一开,李方平俯身就差趴上桌子,两只眼珠瞪着碗底,二三六点,比对面四四五小两点,李方平吸了口气。一侧记账先生毛笔一停,李方平伸出手指沾了红泥,在本子上按了个印。
瓷盅拿起来摇两下再次放下,“开!”又比对家小,李方平皱眉,脑袋一缩转了个弯。
“再来!”老李不服气,对面的人却不动了。
一直盯着账面的先生合上账本:“李少爷,您的帐到头了。”说完伸手将桌上两只瓷盅移到一旁,看着愣住的李方平。“您不能再玩了,您都输光了!”
李方平还没明白:“光了?什么光了?”
账房看看李方平,再看一眼他对面低头喝茶的龙三,转头对他说:“您抵押那房产,折合市价,都输给龙三了,您是一片瓦、一寸地都没剩下。”
李方平转头看看龙三,龙三低头刮着茶碗盖,边吹气边冷冷看了他一眼。
帐房拍拍手,一名在大厅转悠的男子走了过来,抬眼问到:“怎么了?”
帐房站起身低头对着男子躬了个身:“蔡老板,李少爷的帐该清了!”
蔡老板坐了下来,帐房把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账本一页页翻过去。
李方平盯着账面,上面一页页全是自己的红手印,他不时抬头看看账房,又转头看看龙三,龙三端着茶碗也看着账面,面无表情的回望他一眼。
账本半指厚,一时半会也没算清,蔡老板见惯了市面,搭个脸在一旁坐着。
“账面上没错的话,我先告辞了。”龙三左右看看账房和蔡老板,说完站起身。
转到李方平身边,躬身作了个礼,嘴上说:“方平少爷,您府上那院房连半间都没给您剩下,您千万别怪我狠心,我实在太喜欢那院房了。”说完转身要走,“失陪失陪,过两天府上见!”
李方平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看到龙三要走,强撑起身子,手指着他:“哎哎哎,你不能赢了就走吧,咱还没完呢,接着来,接着来!”
龙三笑嘻嘻的说:“方平少爷,真对不住了,您现在连本钱都没了,拿什么跟我玩啊?”摊开一只手掌对着蔡老板,“有什么话您就跟蔡老板说,对不住了!”
李方平哪里肯放他走,用尽力气上前一把拉住他:“不行不行,还没完,再来再来!”
蔡老板上前好不容易将他拉开:“李少爷这是干甚么!”伙同小厮将他拉走,按到座位上。
李方平想挣脱挣不开,杠着脖子朝龙三喊:“你是存心憋着害我呢!你…”
蔡老板和小厮将他牢牢按回座位:“坐坐,你坐下!”
李方平叫嚣:“蔡老板这不能完,我得跟他接着玩!”
蔡老板劝他:“对不起李少爷,您现在没本了,您拿什么作抵押?咱这又不佘空账!”
李方平急了:“我拿命跟他玩!”
蔡老板又说:“算了,说句不好听的,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命也就不值钱了,再说咱赌场也没这规矩啊!过几天我们到您府上去清账,咱当着您家老爷子,咱把话说清楚,您要有事,咱那时说,行么?”
李方平喘着大气,再看看周围一群人,冷不丁的瞧着自己。他一下摊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