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冬也不怎么好受,湿冷。郑燕燕不穿那些时髦的名牌衣服,也不开她那辆宝石蓝的小轿车,她要面对的麻烦是乡下的农民。于是,她换上一套简朴的工作服,象工厂的技术员,坐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赶到一片已经平整、填埋,插了地桩的住宅开发工地。她眼前那栋孤零零的青砖瓦房甚是显露、刺眼。
她跨出吉普车的车门,眼看着一扇原木的木门“吱嘎”一声拉开,从房间里边走出一个年龄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少妇。
“又来啦!”她眼睛看着迎面而来的郑燕燕,嘴巴翘得高高的,“我们不是说不搬了吗?”她一点也不惧怕房间周围“轰轰”作响的推土机,即使那强烈的震荡把她们家的墙皮撕裂。
“大姐,您好!”燕燕笑盈盈地走过去,伸出右手,一副亲近人的样子,这是她当记者的职业习惯。
少妇两眼冷冷地看着她,两手抱在自己的胸前,“原来是你啊!”
郑燕燕早就认出她是谁,凡是在特殊场合见过的人,她会记得清清楚楚,她还是那么招男人喜欢,“大姐,您认识我?”她尴尬地把自己的右手收起来,两手握着,放在自己的身前。
“我死了也记得住你,你那天晚上为什么只管救那个没有良心的香港佬,把我一人扔在派出所不管?”
“大姐,您看您,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托我,我就把他陈先生带走了耶。”她心里暗暗叫苦,为什么偏偏碰上了这个丧门星。
“哪你这次来也是别人托你的啦?”她撇着一张性感的嘴,根本不把自己面前的郑燕燕放在眼里,也斜门了,村长说不动,却叫个黄毛丫头来,没门!
“这次还真不是别人托我来的,是我自己的事情。”燕燕也不客气,经过这么多的男人,她的心也狠得起来。
“你自己的事?”田庆推门出来,一脸的藐视,他出门在外那么多年,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这可是大工程耶!”
“她是开发公司的董事长!”站在郑燕燕身后的项目经理跨步向前,两眼瞪着他早有耳闻的“田油嘴”。
“呦,她这个黄毛丫头还是董事长呢?是不是跟人家香港人睡出来的啊?”“田油嘴”两眼上挑,很色地看着燕燕那张鹅蛋脸,现在的女孩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何况自己身边的老婆呢!
郑燕燕无语,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她清楚自己怎么回事,但是,让别人当面戳破,确实很难堪。
田庆媳妇对丈夫的话却很平静,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到耻辱的,即使在宾馆被抓,在派出所被扣,她现在只是要报复那些没有心肝的香港佬们。
“你怎么张口就骂人啊!”项目经理一脸的怒气,原先想拿公司董事长的衔头来吓唬他们一家,不想,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骂她怎么着?我还要上她呢!”田庆跨步上前,鼻尖顶在燕燕的脸上,胸口贴着她一起一伏的胸膛。
“你这个臭流氓!”项目经理上前,一把将田庆推开。而田庆却反手,伸出拳头,一拳砸在项目经理的脸上,一股热血从他的鼻孔里流出。
“你干嘛动手打人?”燕燕吓得身体退后一步,眼睛看着一脸凶相的田庆。
“打得就是你们这样的人!”田庆媳妇跨步上前,一把揪住燕燕的长头发,死命地将她摔倒在泥地上。
“打人啦!”
围观的农民们、建筑工人们嘶喊着,看着四个滚在地上的人。
燕燕被田庆媳妇压在胯下,衣服撕破了,脸上化的淡妆全是泥土,头发也凌乱不堪,活象一个沿街要饭的女乞丐,“我们有话可以商量。”
“商量,商量个屁!”田庆媳妇又抓又挠,她怎么就不能象身下的小丫头,从香港人身上得到更多的实惠呢?
项目经理已经被田庆双膝压在泥地上,两手抱着脑袋,“哇—哇—哇—”地嘴里喊着:“救命啊!”
“救命?救谁的命?我叫你喊!”田庆一顿地拳打脚踢,象是要讨回自己老婆的公道。
“笛哒—笛哒—”,一辆警车闪着灯,摇摇晃晃地从坑坑洼洼的施工场地上开过来,停在了青瓦房前,几个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来,狠狠地拉开田庆媳妇,把郑燕燕从泥地上扶起来。然后,抓住田庆的脖子,把满脸紫青的项目经理扶起来。
“把他们两个带走!”负责出警的警官看着被管制的田庆夫妇,又看看衣服和头发凌乱的郑燕燕,厉声地对身边的警察喊着。
“我们是冤枉的!”田庆扯着嗓子喊,而泼妇般的田庆媳妇却低头不语,两眼狠狠地看着从身上掏出手机的郑燕燕。
“赵局长嘛?您好,我是郑燕燕,我被人打了!”她鼻子一酸,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在什么地方?”
“开发区。”
“你旁边有警察吗?”
“有。”
“把电话给他!”
燕燕连忙把手机递给身旁的警官,两手抹着脸颊上的眼泪,她长到那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她一定要出出这口气。
“怎么搞的?人家是公司董事长,快,把那两个混蛋给我带过来!”赵局长喊着,是喊给郑燕燕听的。
“是!局长!”警官一边回答,一边立正,然后,将手机交还给郑燕燕,跨步上前,推着田庆的后背,把他们夫妇两个推上警车,“笛哒—笛哒—”地开走了。
“小郑,伤得厉害吗?”
“不轻。”她娇滴滴。
“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