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灯光,阴寒之中透着一股清冷。填满消毒水味的病房内,林庭延正纠结着跟医生争论不休,俊彦上透着不耐与烦躁客。
睁眼醒来的时候,入眼是雪白无颜色的空间,空气中窒息难闻的味道,他即刻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吃力的撑起身体,正欲罢了手背的针管,便被值夜的医生逮个正着,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
林庭延稍大的动作,扯动了伤口,撕裂的疼痛惹得他烦躁地喘气,转头望向窗外,灯火璀璨,搭配着黑夜,迷人心醉的景色,可他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
他竟然昏迷了这么久……他醒来的第一个念想:舒歌……他要去找她。
昏迷前刻,他依稀朦胧的记得,他要去见舒歌,她还待在她最讨厌的地方,他要去接她回家。
可是,后来……
他心头莫名一股缺失感,被掏空的感觉,隐隐的,像是丢失了什么似的。
想着,他焦躁不安地再次转过头,望着整齐成列的医生与护士,一板一眼的动作,让他更加恼火……
“我说,你们能不能……”
“夫人,唐少爷。”
正当林庭延准备发火时,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何美娴一身素色修身旗袍,发髻高高盘起,岁月累积的优雅又夹着另一番风韵;见了何美娴,医生原本松了口气,当对着她阴寒的脸色时,心眼再次提到了嗓门眼,唯诺的低拢着脑袋。爱夹答列
唐棠一板一眼,十分规矩的站在何美娴身后,见了林庭延,也只是轻微的点头。
“你们都先出去吧。”
何美娴依旧没有表情的脸色,对着大白褂的医生冷冷地抛下一句话;随后绕到病床边,正视着林庭延,平稳的呼吸,冷淡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医生听言,像是解脱的松了口气,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病房。
“唐棠,你也先出去。”
过了一会儿,医生与护士均出了病房,热闹的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窄小的空间,几乎能听清他们的心跳声。
唐棠闻言,点点头,临走前,满目担忧地看了林庭延一眼。
“对不起,妈……”
林庭延沙哑地喊了何美娴一声。
“啪……”
他话音刚落,何美娴用力的甩他一个耳光。瞬间,林庭延脸上清晰的指痕,何美娴大口喘着气,心口起伏明显。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母亲吗?”
“你差点死掉了,你知不知道?”
沙哑的声音带着湿意,何美娴紧咬着唇瓣,刚才打林庭延的手指还在颤抖不已;刚才她站在病房门口,在看见他跟医生争论不休的时候,她多么庆幸,幸好他还活着……
刚走出机场通道,便接到老周电话,说车子在高架桥上跟一辆失控的泥头车相撞,林庭延受了重伤,正在手术室……
一阵冰凉传透全身,她强忍着眼里泛滥的泪水,忐忑着一颗心叫司机送她过来医院。
那一刻,她多么害怕,如果连唯一的儿子都没有了,她以后还能依赖什么活着?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良久,林庭延咬着牙,强忍着额头强烈的疼痛,沙哑的开口。
nbsp;“你还知道,我在担心你呀……啊?”何美娴淌着泪,看着他额头上裹着的纱布,还有手腕的伤,心痛不已。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了,我跟初雪怎么办?”
从得悉初雪的遭遇后,她几度频临崩溃的边缘。
好几次,她独自坐在漆黑的房间里,捧着陈秀雅的照片想着出神,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可那是她一个人的过错,为什么都要让下一代的人遭罪呢?
“对不起,可是,舒歌她……她在等我。”林庭延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您知道的,她讨厌医院的味道,我要去接她回家。”说完,他布满血丝的眼球,已经染上了一层明亮。
从她出事以后,舒歌便成了他心尖无言的伤。哪怕只是轻微无关痛痒的一句话,都能勾起他的痛。
何美娴闻言,瞬间冷静下来,紧蹙的眉头一直望着林庭延。
“舒歌受了伤,孩子没有了,她拖着流血的身体掉进了海里,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了下来,我不能将她丢在外面太久。”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每一字每一言,就像一把无形的利刃直直*他的心脏,凌迟了他的心。
何美娴两片唇瓣微微张着,惊讶得再也开不了口,晶莹的泪水不断的打落脸颊,狼狈了她精致的雍容的装扮……原来,除了初雪还有舒歌。
陈茹默神色匆忙地冲进医院,顺着医院走廊,远远的看见门外守候的唐棠与老周,连忙跑了过去,抚着心口,喘气。
唐棠见了陈茹默,脸上一如的平淡,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的之后,目光再次投向紧闭的白色大门。
“老周,怎么样了?”
陈茹默缓过气,心虚地看了唐棠一眼,越过他走到老周身旁,轻声问道。
老周抬头,看了一眼林庭延的病房,低头不语。
陈茹默气恼,拧着眉头却没有表现出来,视线挪到病房门上,刚想迈前两步,唐棠杵在那,丝毫没有走开的意思,她只好认命地站在一边,跟着他们一起等。
唐棠余光扫过,此刻她脸上的柔情却是难得,他知道,只有面对舅舅的时候,她才会流露出自己的柔和;恍惚间,他想起他们相处的时间,似乎每一次都是争锋相对,尖锐的话语,只有在扎得对方满身伤口,方会罢休。
自从舒歌跟初雪出事以后,他原本轻松的工作一下子忙碌起来,林庭延顾着寻找舒歌的下落,另外安排了老周私下调查,而陆闵,终日陪伴在林初雪身边。于是,他成了整个林氏最忙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