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原本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抬眼看向继子。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就只是这样,你还要问几遍?”
“慕月言,我是你父亲的妻子,是你的继母。就算真的在他面前换件衣服,那又有什么问题?”
“问题?”慕月言微微俯身,一手撑在她座椅旁的扶手上,另一只手狠狠箍住她的腰,将她牢牢锁在怀里,两人身体紧密相贴,再无一丝缝隙。
“问题就是,我这里,”他抓着她的手,强行按在自己左胸心跳的位置,那急促有力的搏动震着她的掌心,“快受不了了!”
男人眼底泛着偏执的红,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脸上。
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理智尽失,“那杯咖啡是不是根本就没泼到?还是父亲只是找个借口,让小妈换上新裙子给他欣赏?父亲夸你了吗?父亲碰你了吗?!”
“……你疯了。”
“我是疯了!”慕月言不但没放,反而低头将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绝望的迷恋。
他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气息交缠,危险又暧昧。
“你看清楚,我是慕月言!不是那个名义上拥有你的丈夫!”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醋意和痛楚。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慕月言忽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和疯狂,“小妈,你心里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最后那句“小妈”,被他叫得百转千回,尾音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玖染菲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胸口剧烈起伏:
“慕月言,你还要不要脸?你现在这副样子,和那些扒着别人婚姻不放、破坏别人家庭的第叁者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抽得慕月言踉跄后退两步,周身瞬间被低气压笼罩。
就在这一刻,尖锐的恐慌突然刺穿了他先前的嫉妒——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彻底失去最后一丝体面,连带着她眼中最后的温柔。
他眼睁睁看着女人转身要走,那背影没有丝毫留恋,仿佛他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慕月言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一把抱住她:“你不许走!”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慌乱。
女人开始挣扎,就像一条滑溜溜的鱼,难以制服。
“我错了……我不该多嘴,也不该多管闲事。”他低声恳求道。“是我不知分寸,是我痴心妄想……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放开我。”玖染菲拍开慕月言的手。
连带着桌边的花瓶被摔到墙上,啪塔碎裂——
慕月言一番挣扎下来,绯红眼角激动的落下泪。
明明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却固执地不肯闭眼,生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别走……求你了……”他完全顾不上什么体面,只死死抱着继母,任凭她怎么挣扎都不放手。
直到滚烫的液体打在自己的颈窝,流了一肩膀,女人安静下来。
她侧过头去才发现,身后的人哭得满脸狼藉——泪水纵横,鼻尖泛红,浓密睫毛湿成一绺一绺,连呼吸都带着委屈的颤音。
完全抛却了贵公子的体面与风骨。
........
慕月言甩上门进房间,一头扎进床里,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
不一会儿,被子里传来一阵阵抽泣声,时断时续。
直到晚上,被子才被慢慢掀开,露出一张凌乱不堪的墨蓝色头发和一张红扑扑的脸蛋,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刚从浴室洗了把脸出来,就听见门外有人轻轻敲门。
打开门,来人半个身子探进来,说道:“不吃晚饭吗?”
“……没胃口。”
他把人往外推,然后锁上门,发出好大一声响。
那人在门口等了片刻,才拿着钥匙打开门,轻手轻脚进去,端着餐盘慢慢移步到床边。
闷在被子里的人,茫无所知外头情况。
直到身前一重,有重量压在他身上。
他不禁愣住,被子外头响起的声音,有些闷。
“慕月言,干嘛待在房间里一个人闷着?”玖染菲轻声说道。
“……”慕月言沉默着,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被子外。
无光的室内,她上半身倚靠着男人身上,双脚踮起,露出一双精致而白皙的脚腕,正光裸着踏在冰凉的地板上。
女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注视着床上的男人。
慕月言掀开被角,一双清明澄亮的瞳眸,乌溜溜地看着她,眼里还残留着些许未干的泪痕。
他推了她一下,但力度却小得像是在撒娇:“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玖染菲怎会看不出他的小把戏,轻笑一声,然后突然倾身向前,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与他四目相对:“真的吗?就不想见见我?”
她主动缓和关系,此刻还得哄他.......
他低头嘟囔:“……谁让你说我是小叁。”
玖染菲突然凑近,呼吸贴近,“介意当小叁?”
“我才没说介意……”说罢,他扯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势是不再和她说话了。
玖染菲太熟悉他这套动作——每次闹别扭都这样。
她伸手按住被沿下那只微凉的手,隔着被子将他连人带被箍进怀里。
“好了……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慕月言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下来。
一直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落地,他在被子里悄悄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气,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起来。
半晌,被沿悄悄掀开条缝,他不放心似地嘟囔:“......你不喜欢我了。”
“傻瓜。”玖染菲原本在摸他卷翘睫毛挑着玩,改做捏他白腻脸蛋,“我喜不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放下手,身体压在他身上,好奇地问:“还是说……你觉得我会一直无条件包容你,永远不会跟你生气?”
他闭着眼睛装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女人俯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小声道:“你就是仗着我离不开你,故意卖乖卖惨……”
“装什么装,你就是想要我哄你。”
听此,他眼周薄红寸止,又因为被揭开遮羞布,更是神色羞赧,无措地垂头。
漂亮的下颌线轻轻一扬,他别扭地扭开了脸,给玖染菲留了个红得滚烫的耳尖。
可剧烈搏动的颈脉,却将那份小心翼翼的期待出卖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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