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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陈照野 w.(1 / 2)

  电话那头的声音传来,喊的是陈顺另一个名字。

  “陈照野,你好啊。”不是问候的你好,杜蘅听见那声音气愤之余是有欣喜在的,“马屁股看够了,想起我了?”

  话筒里的声音有些气喘,大概是跑来接的电话。

  长途电话波折而迂回。

  电话钱烧得倒是明明白白。

  这将会是一笔不小的钱,陈顺并不在意。

  接通北京电话局后,陈顺报了一个详细的地址,电话那头的女接线员查到传呼电话号码,再拨通,他自报家门,等着话筒那头的接线人去胡同里叫人。

  等来的,就是这个普通话十分地道的男声。

  有些书生腔。鮜續zhàng擳噈至リ:guaiquwei.

  “师娘每年包饺子总在念叨你,念叨你爱吃猪肉大葱,汤面条论盆吃。我说你让马屁股怼过,脑花怼散了,电报电报没有,电话电话没有——”

  “不说这个,文棠,找你有急事。”陈顺打断。

  他报了一个王府井东风市场附近的地址,请对方有空到这个地址上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个……,他停顿,转看杜蘅,小声问她:“嬢嬢叫什么名字?”

  “孙亚梅。”

  她顾不得杜家那些繁缛的教诲,此时能说多清晰她要说多清晰,“亚麻的亚,梅花的梅。”

  陈顺握握她的手,安抚她的不安,对着话筒重复:“你上这个地方打听,有没有一个叫做孙亚梅,从浙江绍兴来的老嬢嬢。”

  话筒那头沉默。

  陈顺等了两秒,没等来动静,狗日冲口而出。

  “你狗日的,说话!”

  “刚才那个是你媳妇吧。大晚上打长途找我,为了她,喊我文棠,真是斯文。首长和师娘那里,没有一句话叫我捎一捎?”对方语气很低很平,这是杜蘅很熟悉的文人腔调。

  陈顺默然。

  杜蘅看见他双腿立正,一刻后,有话到嘴边但是咽下了。

  出口的只有一声呼吸。

  深深的吸,豁然吐气。

  话筒那头的人也没再说什么,只说声知道。陈顺说等他消息,这就挂了电话。

  “哥,这就挂啦?”

  穗子拿起话筒听了听才放下,依依不舍,他没听够这么首都腔的普通话,大广播上地地道道的北京人都这么说话。

  陈顺结掉电话钱,不忘提示穗子一句:“你小子,别再把大脑袋往窗外递。”这才牵着杜蘅往邮电局外走。

  夜风大了。

  他把大衣披在杜蘅身上。

  他的衣服宽阔,到她身上,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娇气感,眼神却荒芜又明亮。四下无人,他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支住自行车,走到她面前,心早软成一团,弯腰,吻了她。

  没敢把舌头往里伸。

  想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这时候伸舌头,显得他禽兽。

  “没事的,有我呢。”

  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世上千难万难的事,有我呢。

  “电报没有电话快,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明天下午我再上场部——”一股劲头冲断他的话,他稳住身体,长臂揽住撞进怀里的小人芽儿揉了一把,把话说完,“我上场部,再找找。”

  “媳妇,你笑一笑,我心上踏实些。”

  坚毅刚强的男人也可以拿出涎皮赖脸的样子。

  并且用这副样子瞅她求她。

  一出邮电局,他把刚才立正抽气的军人压回内心深处去了。

  对着她,他从不摆不好的脸色。

  出身浙江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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