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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年捏了捏靖翎的手,允道:「殿下儘管问,为师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了萧年的应允,靖翎的心才终于落地似的稳了下来,她坐正身子,神情殷切的问:「三年前,宫变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皇兄会篡位,鹿平野又为何参与其中?」

  三十九、宫变前因

  萧年记得很清楚,一切的风云皆始于靖能掌政的第三十一年,靖能在位时的年号是元和,二十岁登基至此,靖能算不上是有大建树的君王,但也是守成有度,不过元和三十一年,却注定是埋下祸根的一年。

  这年,靖能纳了一个新的妃子齐氏,对齐氏宠爱有加,为博齐氏一笑还大改宫廷园林景色,晋用她的父兄家人入朝,齐氏的嫡兄齐武便是这年入主军备司成为司马,掌管各军营的粮草兵械的製造以及发配。

  齐家也算是官宦世家,但到了齐武一代,却没半个靠正经选考入朝,齐武也是个花花浪子,有了官职后玩得更凶,很快便入不敷出,便将主意打到了贪墨军械上,他让军械作坊生产劣质的军械,偷得的多馀金属再私下变卖,藉此换得银钱。

  此时的太子靖寰虽无兵权,却与执掌玄武营的辅国大将军郑维交好,得知军械品质有误后奏报给靖能,却不想靖能反斥太子越权,插手军事有谋逆篡位之心,靖寰不服又再上奏,这天家父子的关係变得紧绷,萧年等老臣上奏劝谏也于事无补,同年秋,靖寰的太子之位被褫夺,发派到京师外的瑀州守皇陵。

  靖能废黜了靖寰,这让萧年感到不安,靖氏子嗣单薄,皇长子和次子早夭,靖寰之下除了公主靖翎,就只有体弱多病的皇四子靖轩,此时废储,怕是有意留位给齐氏未来的子嗣。

  齐氏娇媚能言,入宫不久就把皇帝迷倒裙下,纵容她的亲人贪墨,乱国之象尽显,萧年深知一国倾复在国主一念之间,如国主心意不正,那也只能寻得配位之人取而代之,于是便与朝中其他同心朝臣,暗中联系靖寰。

  靖寰虽平白被扣了篡位之嫌,但心中还是念及父子之情,萧年等人多次与之联系,都碰了软钉子,直到元和三十三年,齐氏怀胎,同年努申单于之位更迭,陀乙上位掌权,积极进犯北境,因为军械粮草都是次品,再加上努伸併吞了周边多个部族,兵力大盛以往,北境几度徘徊在失守边缘,靖寰这才看清了父亲的无作为,终是定了心决定夺位。

  元和三十四年,开年之初齐氏便为靖能诞下第五子,取名靖琮,皇帝设国宴大贺得子,但与此同时,北境却遭到努伸侵蚀,北境五城丢了两城,陀乙更是以亲睦之名来访京师,实际上行的是立威之举,这让靖寰深感夺权之事不能再拖延,他祕密入京,开始谋划篡变。

  「那鹿平野呢?」听到此处,靖翎已经深知皇兄篡位动机,但安阳王并未与太子交好,身为世子的鹿原更是个心在音律不在朝堂的人,怎么会成为宫变中的主要角色呢?

  「安阳王掌握的骁虎营镇守的是京师,皇城禁军的调度权也在他手上,要策反安阳王并不容易,所以为师做局让你皇兄与平野接触,起初平野不愿,君臣有节,他虽心不在朝堂,却也非轻易能变节之人,为师没少费口舌,只是他心意颇坚,直到那年入夏前,努伸派人来求过亲,他才动了念」

  靖翎记得这事,那蛮子要求靖氏嫁公主和亲,还要求北境三城为嫁粧,忝不知耻。

  四十、变节缘由

  「平野愿做说客,对我们来说自然是一大助力,却没想到,应下这事的隔日他便带来调度禁军的虎符,为师当时虽不愿想却也知道,这怕是下了杀手拿到的,安阳王的性子,在朝堂上为师是摸透了的,并不容易说动,也因为比预想的更早拿到了虎符,这计画便得提前,毕竟安阳王不能消失太多日,只是至今,平野还是未对为师坦白他游说安阳王时发生了什么」

  「有了禁军虎符,便能调度出宫卫缺口,但侵入皇宫到你父皇殒命的过程,为师并不知晓,你皇兄和平野也隻字未提,其实这场宫变,我等意在夺权,却没想到整个天家最后竟只剩你和你皇兄二人存命……」

  靖翎拜别萧年时,萧年把那把富有他们师徒三人回忆的琴给了靖翎,老人深深一揖,道:「老臣所做为民为社稷,害殿下受苦实非本愿,殿下还愿意来送老臣,老臣甚是感谢,望这把琴能给殿下一些慰藉」

  抱着那用锦缎裹起的琴,靖翎颔首,淡淡的道了声「老师留步」后便上了马车。

  车里,她还反复思索着萧年所说的每一字一句,宫变中,还是有些细节是主事之一的萧年也不清楚的,一是鹿原为何弑父,二是为什么要屠戮皇族,除此之外的一些事情却是变得清晰可见,比如说鹿原变节,那原因再明瞭不过,不就是为了自己吗?

  想着,靖翎默默的抹去了滑过脸颊的泪,这份情太重,也用了太多命去换,要她如何能得之自在?

  黑帐马车走了好一段路,回到了肃王府,这段长谈,去时日正当中,归时月以高悬,靖翎在马车过门时问了门卫,得知鹿原还在校场,便让马车停在校场外,抱着琴,靖翎缓步走进灯火通明的营帐。

  帐里,鹿原端坐在书案前,正在写要呈给靖寰的军报,根据最新的消息,寒山营已经抵达北境与守军会合,这几日派去探路的斥候也已经回报了北雪山周边的地势,只要好好布局,将努伸和寒麓剿清应不是难事,唯一值得留意的便是那一入京便藏得不见踪影的疑似帑岘少主的人。

  听见脚步声,他抬首看去,见靖翎抱缓步走来,怀里抱着一个裹着锦缎的物什,鹿原大约知道那是萧年的琴,放下笔,声音平静地问:「殿下想问的都问到了?」,靖翎没有答,只是将怀里的琴往桌案上一搁,绕过书案到他身边。

  鹿原的脸朝着她,随着她走动而转了向,靖翎看着他的脸,觉得心里发堵,忍不住伸手去拿鹿原的手,鹿原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让她看自己的手,看那只剩下刀茧的手,靖翎忍不住的泪滴在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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