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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2 / 2)

  可对方明明只是一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年轻人而已。

  杜誉自嘲地想:难道我一把岁数,也着了所谓爱情的魔怔?

  不过在1987年的中秋下午,两人什么都没说。杜誉有满心的话,但他说不出口,只得独自默默收整东西。而赵捷则是因为不敢。

  不敢打扰,亦不敢窥探。

  杜誉一直不知道的是,那天赵捷一个人待在客厅数小时,其实一直泪流满面。

  他不敢让杜誉听到他在哭,一直在竭力忍着哭声。当时他尚不能明白自己的心绪,直到多年后他陪杜誉去医院,眼见对方身体痛苦不已,他也难忍泣不成声。

  “你哭什么?受罪的又不是你。”杜誉刚从一阵恶心呕吐中缓过劲儿来,虚弱地问。

  “你在受苦,我却帮不上忙。”赵捷抹了一把眼泪:“我觉得对不住你,我无能。”

  “连医生都治不好这种病。天地不仁,和你有什么关系?”杜誉笑了,苦而无奈:“该说对不起的明明是我。我这个人就是运气不好,自己一个人也就罢了,死活都无所谓,偏偏连累你为我牵肠挂肚,到最后咱们谁也没得了好结果。我于心不忍,于心有愧。”

  赵捷摇了摇头,眼泪又流了出来。

  由此他才知道,原来爱这件事情在他身上的表现竟是歉疚。赵捷想:我无能,没能让你过得更好,我很抱歉。

  晚上洗漱过,赵捷半躺在床上看书,杜誉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

  “杜誉,”赵捷抬起头,在一晚上的沉默之后决定率先打破僵局,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柔:“过来睡觉吧。”

  杜誉走到床边,背对着他轻轻坐下。

  “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只要你想、你愿意,说什么我都听着。”赵捷倾身向前,下巴放在对方清瘦而平整的肩上,双臂环抱着他:“无论你的父母是谁,都改变不了如今的你。”

  他在心里想:更丝毫改变不了我对你的感情。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杜誉忽然转过身把他按在床头,狠狠吻了过去。

  赵捷在一瞬间尝到了血的味道,但他并没有任何要把对方推开的意思。他通过疼痛感受着杜誉向他倾泻而来的情绪,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胳膊,逼迫对方与他靠得更近。

  不知过了多久,杜誉终于放开了他。赵捷发现,杜誉的脸上也满是泪痕。

  千金散尽,唯有余悲。

  这个平时看起来骄傲而疏离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个孩童,又或者他心里从未忘却当年那个小男孩。他形单影只,茕茕孑立,在母亲的葬礼上被亲生父亲带走,相见却不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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