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有预感,许清荎一定会在陈果定下具体的时间之后,巧合地与工作撞车。他不仅在试图离开陆野,也在想方设法和一切身边向好的生活和人划清界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过得异常平静。许清荎恢复了百分之六十的工作,每周还要去白涛那里复诊三次。陆野负责把他送去,但整个诊疗过程他不参与。后续,白涛偶尔会跟他透露几句,但只是方向性的,不涉及他和许清荎交谈的具体内容。
白主任的判断比较理性且客观,他认为还是有好的进展的,时间一长,陆野甚至一度也放松了警惕。如果他每天挡在落地玻璃前的衣架没有被移动,或者是他没有发现垃圾桶最下边的烟头的话。
许清荎是有明显恐高反应的,十二层的楼高对于他来说,很难靠近窗户。因而,陆野睡前都会把晾衣架横在玻璃窗前,挡一下。他们两个没有睡在一个房间,许清荎说他睡不实,怕影响陆野,明知是借口,陆野不愿意给他太大压力,尽量顺着他。所以,他也没法每天明确判断许清荎是什么时候起来的,但他半夜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衣架被挪到了一边。早上起来之后,往往又会复原。
陆野咨询过白涛,一个恐高者患者强迫自己站在高处直面生理性恐惧,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白涛认为有许多种可能,挑战自我,为难自己、警醒警惕、自虐……等等。
从那之后,陆野刻意督促许清荎每晚按时吃药,他也撑着保持清醒观察过几个夜晚,许清荎半夜醒来的时候不算多,有几回早上起得很早,他会打开客厅的窗户,站在床边抽烟。
陆野醒悟到,之前是自己盲目乐观了,许清荎只是在等一个适合开口的时机而已。
转眼到了十一月下旬,他的生日,大概是个可以说点什么的契机。
陆野征求许清荎的意见,要不要找几个朋友一起庆祝一下。不出所料,许清荎拒绝了。
“我很久没过过生日了。”许清荎照实道,“而且,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日子,就连陈果也以为我是生在夏天。”
陆野,“你身份证上是6月25?”
“嗯。”
“那,要不咱么将错就错,以后都等那一天再过,好像生日一年只能过一次吧?”陆野试图战术性拖延。
“算了,就过下周的11月25吧,”许清荎找的借口并不高明,“我好久没吃蛋糕了。”
陆野没法拒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