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泽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
“不好意思，我是经委的，不是外经贸委的，你们的投资不归我管。”方毅表情淡淡。
曹瀚宇一愣，目光锐利起来，一摆面对盛景时的温善态度：“不管是经委还是外经贸委的，都是大陆的国家干部。方主任我跟你说，如果你再用这种态度对我，我是不会投资的。你难道要拖同袍的后腿？”
方毅目光一冷，正要开口，盛景就对曹瀚宇道：“你不投没关系，我投。”
她转头对哈里道：“打电话给外经贸委的王主任，把这事跟他说清楚，你告诉他，曹先生原来打算投多少，我就投多少。”
曹瀚宇气炸了，瞪着盛景吼了一声：“盛小姐！”
“走吧，我们出去吃。”盛景对方毅道，起身朝外面走去。
“盛景，你别走。”曹瀚宇上前想去抓盛景的胳膊，却被方毅一把拦住，“曹先生，请自重。”
“盛景，你是不是看他长得比我好，就选了他？我跟你讲，大陆的这些干部，一个月就拿几十块钱工资。嫁一个这么穷的人，你难道还要倒贴？”
盛景蓦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曹瀚宇：“曹先生，我看上谁，倒不倒贴，都跟你无关。我再一次声明，我不会跟你有任何牵扯，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另外我要提醒曹先生一声，你脚下踩的土地是大陆，这里全是大陆人。别口无遮拦地给自己惹麻烦。我到时候去港城，也要问问曹董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大陆人。如果是，那你们曹家以后也不要来大陆投资。我会跟外经贸委的人说明这一点。凭我的财力，我相信他们更愿意与我合作。”
说着她拉着方毅：“我们走。”
曹瀚宇还要追上来，被唐言泽和哈里、陈斯特拦住了。
下了楼，盛景问方毅：“你要去上班吗？”
“不用。”方毅道，“我昨晚才到，孔主任让我先休息一天，明天再交接工作。”
盛景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看方毅进了副驾位，她开车驶出了酒店大门。
“去哪儿？”她问。
“随便找个地方说说话吧。”方毅道。
盛景在附近转了转了一圈，看到一个咖啡馆，便在附近停了车，跟着方毅走了进去。
两人要了咖啡，方毅抬眸看着盛景，苦笑了一下道：“盛景，有句话，在我心里藏了四五年了，我一直觉得没到说的时候。”
因为有盛景那句话，他是打算等到盛景二十五岁时才说的。
“可我发现，现在我不说，也许以后我会永远没有勇气说了。”他苦笑起来。
盛景搅着咖啡，垂着眼没有说话。
她知道方毅想说什么。
对面的方毅鼓了鼓勇气，道：“盛景，我喜欢你。在咱们一起复习准备考大学时，我就喜欢上了你。”
似乎怕盛景出声拒绝，他藏在心里几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出口了。
因此紧接着他又道：“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不论看到什么，遇到什么人，对方是什么态度，你那双始终淡然镇定的眸子……”
他说了很多盛景让他印象深刻并心动的瞬间。
末了他道：“你说过二十五岁之前不谈对象，我就想一直默默守着你，守到那一天。可……”
“那位曹先生虽然讨厌，但有句话却说得很对。我有我的坚持，我想为国家的经济发展尽一点力，所以我不会辞职去做生意。我每个月的工资只有几十块，而且我还会因为工作原因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
他眷恋地看着盛景的面容，眼眸里流露出来的深深爱意都快要溢出来了：“我怕再过两年，我和你的差距会越来越大，大到我如果向你表白，就是厚颜无耻。”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垂下眼睑，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他以为他配得上盛景的。哪怕盛景对他无感，他也可以努力争取的。
可谁曾想到盛景的亲生父母会找到她，还提供给了她优渥的生活条件和资金支持，让她一飞冲天，站到了他不可企及的高度呢？
想到从此以后只能仰望站在高处的遥远的她，他的心就痛得不能呼吸。
盛景这抬起眼来，看向他：“你不是因为曹瀚宇的追求才选择表白的？”
“不是。你怎么会看得上他？”方毅下意识回答。
意识到盛景没有第一时间回绝他，他抬起眼来，紧张而希冀地看着她。
“那如果有个很优秀的人追求我呢？”盛景认真地看着他。
“你自然有选择的自由。”方毅道，“你那么好，有优秀的人喜欢你，那再正常不过了。”
盛景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或许是她看过贵富圈里太多的算计与谎言，她上辈子一出生就拥有很多，她对人总有防备之心。她从不轻易相信别人，也没办法对人完全打开心扉。
她是个很理性的人，她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完全沉浸在恋爱里，全身心地去爱一个人。她甚至很少会为男人而心动。
哪怕某个人，在某个地点，让她有那么一瞬间的悸动，她也会很快恢复理智，然后用最冷静地态度去分析彼此之间的关系，以及对方追求她的动机。
所以上辈子，追求她的人无数，她一直没有谈恋爱。
这辈子，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方毅对她喜欢。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说过：“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瞒的，咳嗽，穷困和爱，你想隐瞒越欲盖弥彰。”
方毅的感情也是。更何况她是个敏感的人。
她只是装作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