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贺家母子亲自过来,是要这一桌人敬酒亲近亲近,没想到是冲她一个人来的。
主家如此要求,柳云溪身为客人只得起身,倒了两杯酒。
“夫人寿辰,祝夫人心想事成,生活如意美满。”
说罢,满饮了一杯。
她将另一杯敬到贺夫人面前,贺夫人却轻笑着把她的手挪到了一旁,转到了贺延面前。
“我已不胜酒力,这杯敬酒就让我儿替我喝吧。”
这也算合礼数,可看着贺夫人满眼亲切的笑容,柳云溪总觉得不对劲。
坐在她旁边的宋妤也跟着警惕起来。
贺延从她手上接过酒去,喝满了一杯,还要亲近地说:“多谢云溪妹妹。”
待她如此热络,倒衬得的桌上其他人都是无关紧要的过客似的。
柳云溪觉察到了桌上的气氛不对,更觉得贺延此刻亲近的态度不是他平日的做风。
尴尬之时,身旁的宋妤着急的端了两杯酒起来。
“我也好不容易来一趟,也给夫人敬一杯吧。”
“祝夫人心情好,胃口好,少操心,多吃饭。”说完自喝一杯,余下一杯不往贺夫人跟前送,只递给贺延。
瞧见宋妤主动上去凑热闹,又见过了袁家姑娘对贺延痴心的样子,看热闹不嫌事大,都端酒围上去,要给袁家姑娘看个够,气死她。
一时间,贺家母子被数不清的酒盏给包围了。
柳云溪不动声色的退出来,悄悄问宋妤,“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
两人一起坐下,宋妤小声说:“我过来之前,偷听到贺夫人叫贺延在席上好好表现,还以为她是看中了哪家的女儿,没想到是你。”
“啊?”柳云溪十分摸不着头脑。
“我不喜欢贺延啊,他应该也知道这件事。”
宋妤狠狠咬了一口白斩鸡,埋头说:“所以我说他是个怂货,明明知道你的态度,也不对他母亲讲明,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过来要你敬酒。”
就是个没担当的懦夫。
理清前因后果,柳云溪微笑着看她,感激道:“好妤儿,回去我就把我那对珍珠耳环拿给你,好谢你今日替我挡灾。”
宋妤正靠吃来解酒气,一听到好友要主动送给她那对她一直想要的珍珠耳环,顿时什么气都散了。
开心道:“喝一杯酒就得了一对珍珠耳环,这生意不亏。”
两人相视一笑。
身旁的热闹近在咫尺,二人只看着桌上的菜肴,并不在意那些。
简单吃了几口,贺延的酒也已经喝到了第九杯,脸色已经有些红了。
贺夫人自己把儿子带过来要人敬酒,这会儿姑娘们都来敬,她根本不好推辞,看儿子喝完了最后一杯,赶忙拉着他要回去。
想回主桌却没那么容易,几个姑娘将他们围住,善言辞的许家姑娘缠着话头不松口,还有那个有心要做贺家媳妇的袁家姑娘,堵在后路,迫不及待地要上来与母子二人说上几句话。
贺家母子骑虎难下,恰在此时,主桌的方向走来一人。
少年气质矜贵,开口淡然,“这里这么热闹,不如我也敬一杯。”
听到那声音,众人好奇地看过去。
霎时间,空气都安静下来。
身着红衣的少年生的一副魅惑人心的绝美容貌,正是少年成长入青年的时候,容貌刚断了稚气,脸颊轮廓流畅,肌肤白皙胜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即使平静淡漠的看人,也流露出一股令人怜惜的美感。
正面看着少年,贺延终于想起,自己曾在七夕夜见过他,当时的少年也是跟在柳云溪身边。
那时,少年话都不多说几句,看着就是个乖巧的邻家弟弟,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当初那个清瘦的少年,就抽高了个子,样貌也比那时更妖冶了。
贺延只敢瞟他一眼,不敢再直视。
看着貌美的少年,贺夫人疑惑的问:“这位公子是?”
“这位是张公子,为夫人的生辰贺礼万两。”贺老爷从身后走过来,向自己的夫人介绍。
闻言,贺夫人露出喜悦的笑容,点头道:“好好,既然是张公子的敬酒,那得我亲自来喝才够礼数。”
伸出手要接少年手上的酒盏,少年的手却有意躲开了她,把酒盏送到贺延跟前。
“何须贺夫人亲自,就照旧,交由贺公子来喝吧。”
轻飘飘的一句,落在贺延耳朵里,像是听到了多么恐怖的威胁似的。
没等母亲开口替他解围,他便接了酒盏,一饮而尽。
接了一回,还有下一回。
少年自己喝一盏,就让贺延也喝一盏,喝到第三盏,旁人看着不说话,柳云溪心里已经着急了。
宋妤陪她站起来,替她开口说:“今日寿宴是为热闹,这位公子可别喝的走不动路了。”
“对对,小酌怡情,喝醉就扫兴了。”贺老爷也赶忙应和。
这位张公子身份不明,只凭着万两贺礼也能看出此人来路不简单,贺家不敢败坏贵客的兴致,只能迎合着别人的话稍作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