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何必说得这么难听,这叫关心他人好不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韩家大宅。
这夜不知是谁的创意,在泳池上方悬挂了无数的七彩小灯泡,再由水波反射得流光溢彩。周岚与风生甫一进大门,便看见十来个身段妙曼的女孩子穿着三点式的比基尼或在池边摆出撩人姿势,或在水中畅游嬉戏,惹得几个早到的单身男士宾客顾不得身上昂贵的礼服,跃入水中与众美色打情骂俏。
舞场就设在池边的草坪上,从那里还清晰地传来歌声:「蔷薇蔷薇处处开,青春青春处处栽,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居然是旧上海那种又俗又艳的老歌。
偏偏和现场的气氛不知多匹配。
风生骇笑道:「豪门夜宴,酒池肉林?」
周岚也吃了一惊,说道:「久闻韩家老二是个风流人物,看看他的行事作风,果然名不虚傅。莫要出格到让我们吃肉台盘就好。」
「连你也没见过他吗?」
「他只是我好朋友的弟弟,还特意约见不成?」
其实在他俩进门时,不要说众人的眼光,就连舞池那边的音乐声,都好似滞了一滞,只是风生惯会装聋作哑,周岚也浑不在意,都像事不关己一般。
这时韩临迎上来,大嗓门又冲周岚一阵怪叫:「怎么才到?快来帮我招呼宾客,累死我。」话毕同风生点点头算是招呼。
「笑大我的嘴。谁不懂得自娱自乐,还要你招呼?」周岚不甘示弱顶回去,眼角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即惊呼出声,「我没看错吧?那边草坪上跳探戈的好像是我爷爷!?」
韩临回答:「哈哈哈,正是周老爷子,他是我弟弟的忘年交。你都没看见他派的那份红包有多大。」
「他来干什么?放眼望去全是年轻人。」
「周岚,当心我告你歧视老年人。何况周爷爷哪里老了,刚才我们搓麻将,他唤二筒为叶子媚,不知多跟得上潮流。」
「有几个年轻人会打麻将?」周岚苦笑。
「哎,废话少说,快随我去迎宾。」韩临拉住他就向大门走。
周岚只得同风生说:「我一会儿便回来,你不要管旁人,只管大吃大喝就是。」
风生笑笑,他当然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舌头与胃。
韩坚自然没有荒唐到设那劳什子肉台盘,草坪边一溜长桌,上面西式餐点应有尽有,风生捡起一个大盘子,满满选了堆成小山似的食物。
旁边却有两个不知好歹的二世祖,只怕早就窥视了许久,见他落单,开口闲闲讽刺:「世道真是变得太快,各式各样的野草杂花都已经可以登堂入室,烟视媚行。」
「最奇的是有手有足的男子也可以与少女一样靠姿色求出身,而且男女通吃,左右逢源。」
「听说和男人做比和女人做刺激百倍,不知是真是假。」
「试试不就知道了?」
「所费至钜呢!哪里是你我这样的孤寒佬负担得起的。」
「还听说被人捅习惯后就会欲罢不能,那时倒贴钱也愿意让你操。」
「但是千万要记得做好防护,爱滋病这样猖撅。哈哈哈哈哈……」两人爆出一阵心的大笑。
看看看,世上到处都有这种人,能从中伤别人的过程中获得快感。
风生当然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他早已练就百毒不侵的高深内功,懂得选择性耳聋,只是一语不发地坐到另一头的沙滩椅上大快朵颐。
可是早有人在一旁按捺不住,拍案而起。
周老太爷刚刚舞完一曲,正在自我陶醉风采不减当年,准备喝口酒水再接再厉,就听见有人出言不逊,污辱自己孙儿的情人。
他自己对李风生的职业略有不满是一回事,外人是否有资格批评又是一回事。
迳自走到两人背后,说道:「韩家真是欠考虑,怎么让他也作为客人上门。」
二世祖甲扭转头看到周老太爷,大喜过望,以为正是巴结逢迎的大好机会,忙不迭接腔:「就是就是。令孙只是一时糊涂,想必不久便会迷途知返。」
二世祖乙亦附和:「周老爷,不如我们陪你去教训他一番。」
这两个人,只怕巴不得周老太爷上前揪住李风生,唰唰甩伊两记大耳括,他们乐得在一旁看一出张天师捉鬼当消遣。
只听周老太爷又说:「不过看到客人中有你们两位,又让我觉得倒还辱没了他。」
这一招先扬后抑,直把两人噎得喉咙咕咕作响,只是发不出声,最后不得不讪讪退场。
周老太爷犹觉得不解气,四下打望,准备抓住周岚也骂上一顿。
这时的周岚被韩临缠住盘问,正不得脱身。
韩临问:「你是怎么样被李风生迷惑住的?」
周岚更正:「不是迷惑,是绮惑。」
「我管你那么多,劫数才是真。听说你为他花了不少钱?」
「真可悲是不是,再多的真心,也要用钞票作铺垫才有人垂怜。」
「唉,你这个人,天下男子那么多,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偏生要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一个男妓的冷屁股。」
「呵呵,不要提醒我。你这样说会让我忍不住今晚回去尝试一些没做过的性爱姿势。」
听得韩临瞠目结舌:「周岚,你病入膏盲无可救药冥顽不灵!」
周岚只是一味的笑着回应:「你尽管说,待到你坠入爱河的那一天我再加倍奉还。」
韩临还要说话,周爷爷却已杀将过来,逮住周岚劈头盖脸骂:「我们周家的男丁再不济,也懂得如何看顾自己的家眷,你倒好,撇下人家在这里做湿水炮仗……」
周爷爷还意犹未尽呢!周岚早已拂然变色,急急跑去寻找风生。
远远便看见风生立于草坪边凝睇起舞的人群。
他极随意地站在那里,也没有特别地摆什么pose,却自有一种意态风流,潇洒动人。
而且,还若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