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龙朔七年夏,京华日头正盛,万里晴空。
街道车水马龙,人潮拥簇,百业繁兴,
所到之处皆可闻祥和与安宁,就连孩子唱的歌谣都是欢欣喜悦的。
“小姑娘,很抱歉,你只身前来,老夫不能下猛药为你堕胎。”
老大夫看了一眼蒙着脸的女子,又看了看她给的几个铜板,瘪了瘪嘴,眼底里的蔑视与嘲讽尽显。
华昀婉沉吟片刻,将桌子上的几个铜板拿起就走,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济世堂。
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头顶弥漫着暴雨倾盆前的乌云与阵阵滚雷。
抬眸,华府。
九年不曾回来了,今日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才不会来敲响这里的门。
华昀婉伸出一只雪臂叩响了狮头铜锁朱色大门,本就清冷的眼神里,再次晦暗了三分。
开门的是府内仆从,仆从看了半天,有些熟悉,这不是当年被赶出去的七小姐吗?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没看见。
仆从不耐烦的道:“去去去,哪里来的要饭的,滚远点。”
华昀婉淡声开口,语气已经硬气不起来:“我是鲁国公府七小姐华昀婉,有急事找父亲,劳烦你通禀一声。”
仆从砰的一声关了大门,厚重府门扫过来的风,扑了她一脸的羞辱之色。
她不能就这么回去,自己已经不能回到百花深处弹琵琶赚钱,阿娘的药就快要买不起了,
加上现在自己身体里还有个孽种,必须想办法除掉,她已经走投无路了,必须来找华秉章要一点救命钱。
华昀婉退后了几步,躲在了鲁国公府外左侧的石狮子后边,
忍着饥饿,窘迫的候着不知何时归来的父亲,当朝荣宠加身的鲁国公大人。
一直等到黄昏,那顶靛蓝色缎面轿子才缓缓出现在府门前。
鲁国公华秉章下了轿辇,大腹便便的正要往府里走去,华昀婉从石狮子后面快步走了过来,冲到轿子面前,扯掉了脸上的面纱。
“父亲……我是昀婉。今日前来,有急事相求。”
她并未跪下,只是语气温和,带着殷殷切切的恳求。对于这个父亲,她在心底是毫无感情的,甚至是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