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已经猜到,除了她,还有谁。
他默然看着我,很久才说:“我一开始就不赞同江潮和你在一起。你们之间的问题根本没有办法解决。可是你们两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也只好祝福你们。”“后来你们分手,我也很难说我是什么看法。我起先并不知道江潮的心思。他不想让你过得痛苦艰难,所以你想怎么样他都觉得没有资格反对。所以他决定一个人担负、面对、解决。”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心思,是因为姚紫和他吵架,他用很婉转的办法一点一点去劝说他母亲,花了很多时间去陪伴她;他对他外公说明自己的心意,终于获得老人的默许。我并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但他告诉我,他不会也不能急进,那么,他不能让你知道而盲目地等待。很据他母亲的态度,我也觉得前途茫茫。“”海宁,这就是我什么都没说的原因。我们谁也不会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怔怔的看着他,低声说:”我对不起江潮。“曹圣摇摇头:“我不这样想,江潮只是做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而且我想我也可能有点明白江潮的想法,他还有一个想法是不想让他母亲一直抽很痛苦下去。而你,你已经爱了他这么久,不能要求你用一辈子来等待和痛苦。世事弄人,谁知道会是这样。”
只是迟一年和早一年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进江潮的公司工作,如果我没有因此听到江潮的表白,我就不会去牵江潮的手,我会一直暗恋下去。
而如果我没有进江潮的公司工作,就不会因为姚紫而生江潮的气,不会去爸爸家过年,年三十夜里就不会被骆家谦见到而令他决然回国。
那么只要再过一年,我和江潮就根本不需要有什么磨折。
只是一年。我绝望而难受地想。
我好几天没有见骆家谦,我有一种负罪感,不敢见骆家谦,不想听他的电话。
而江潮,就要走了。
四十七
送行江潮的人很多,他的人缘一向好,何况这次他等于是做了太子爷的左右手,那是高升。真心的、假意的都趁此机会热热闹闹地来个好聚好散。
人群中他一如既往地笑着和大家打招呼,眉目英挺,笑容阳光,如同一棵挺拔的——老白杨,他又是从前的他了,但是愈发沉稳,在不经意间目光偶尔闪出犀利精亮。
所有的磨难和挫折都不是白捱的。
我先是在人群之外,后来不知怎么就到了江潮面前,因为好多年轻同事都和他嘻嘻哈哈地拥抱告别,我自然也不例外。
这个熟悉的怀抱令我鼻酸,江潮,江潮,江潮。他在我耳边说:“海宁,要快乐幸福。”我在他衣襟前拭去一滴泪,用力地点头,用力地回答他:“一定。你也是。”他说:“好!”
此一去,他基本是在那边定居。回来也不过是探亲罢了。
我不舍得放手,这个时候却也只能松开手,他略迟疑一下,也松开了手。笑容依旧。
我退开,曹圣是最后一个,他们大力拍着彼此的肩背,没有说话。
姚紫也来了,江潮看向她的目光平静淡然,再也没有以前的那点亲昵。姚紫的笑容依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走到她身边,直视她的眼睛:“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想我明白的比你希望的要多。”
她微微怔了一怔,我笑一笑,离开。
曹圣送我回家,我让他在小区门口停下,慢慢在路上走。
阳光很好,透过树叶落在地上,斑斑驳驳的亮,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两年多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其实时间裹起来也不是那么难,我记得妈妈说,等过了三十,会发现,时光如梭,岁月如飞刀,这些话真的不是说说而已,只是少年时会觉得时间过得慢吞吞。
我走了很久,走到骆家谦楼下。
我上到顶楼,按门铃。其实我有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