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想了一下,问:“姚紫?是……”
江潮说:“就是小紫,以前住我们家隔壁的。”
继父“哦”了一声,看了江潮一眼,脸色有些怔忡。我偷眼看老妈,老妈毫无反应地吃饭。
嗯,青梅竹马,□萌芽之温床。
二(2)
姚紫的业务的确很好,不过我上手也很快。我是好在电脑基础好,因为一向对电脑感兴趣,机缘巧合之下颇学了些技能,再加上老妈常说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聪明,一些寻常会计会觉得头疼的软件问题对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翻寻以前的账和报表便十分方便迅捷。
时间长了,渐渐觉得姚紫有些特别。
她很少提及自己私事,却很会倾听别人述及的私事;装作不经心地赞美别人的衣着容貌,就算明明很一般;和异性同事说话必定带三分笑,声音也会软上一两分;在别人不留意的间隙,我会偶尔看到她带笑的脸上有厌倦冷淡的眼神。
但是在她桌面出现的书却是读库、三联、万象和杜拉斯之辈。这和我对这类书的读者的看法很不一致。
她对我通常很和气,但偶尔莫名的会露出奇怪的表情,有几次问她问题,不知为什么明明应该听到了却肃了脸色不搭理。我尴尬之余只好沉默揣测哪里说错了话,过一会儿她又若无其事地和我讨论午餐。
小岳因为也报了名考助理会计师,在看书的同时也讨论几个有名的会计师事务所,讲起他们昏天黑地的工作又是惊骇又是向往,问我喜不喜欢那种生活。
我笑嘻嘻说那些是大神,小女子高攀不起。
经理刚好走进来,笑着说:“姚紫也考过会计师事务所,她大学里的好几个同学都在顶尖的事务所里做呢。”
小岳哗然一声,连连追问:“姚紫姚紫,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姚紫微笑不语。我眼尖,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我想起江潮有次无意地说起姚紫读。
但是我看出,姚紫不大愿意提起她显赫的同学。
她也不提江潮。因为我发现除了我,好象没有人知道她和江潮从小就认识。
这让我和她单独相处时说话加倍小心,不过幸好这种时候她往往收了好脸色不大说话。
我对舒卡八卦:“这叫一个云山雾罩啊。这人好矛盾。”
舒卡同学却专注于细节:“等等,你说她看的都是些什么书?”我答:“杜拉斯、张爱玲、加西亚这些,杂志是三联万象读书这些。”我笑嘻嘻地说:“就是我看不大懂的那些啦。”
舒卡说:“你不是说她对你有时好有时根本不理,不理你的时候通常边上都没旁人?”
我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因为境界关系吧。”
舒卡笑,拍拍我脑袋:“你小心这个人。”
我嗤之以鼻:“我小心她干吗?风马牛不相及。”
舒卡爱怜地捧住我的头,肉麻地说:“海宁宝宝,你涉世未深啊。”我赶紧推开她:“咱们俩是字面意义上的同居哈。”
我是真不在乎,反正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做长。
江潮常来我们办公室,因为有各种报销单据。他是一个亲力亲为的人,不过在我的眼里看来,多半是为了姚紫。
我们办公室很大,有很多柜子,经理隔了个玻璃房子坐着,抬眼就可监测我们几个人在做些什么。但公司大环境宽松,大家的电脑都可以通外网,只要工作做妥了大家上网聊聊天下下棋炒炒股票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在开心网种花种菜,那时候早没啥人,自己弄了几个马甲忙忙碌碌地换来换去积攒财富。我正在把马甲们的花送给真身的时候,身后传来江潮忍着笑的声音:“辛海宁,你就靠这样赚钱啊。”这人总是神出鬼没,我头也没回地说:“有人写小说意淫,有人玩游戏意淫,我这也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江潮多年来玩一款网游,据说级别极高。
他哈哈大笑,说:“海宁,别玩这个了,不如我教你玩股票,那可是真金白银。”
我想了一下,说:“本钱你出,赚了归我,我可以陪你玩玩。”
大家都笑起来。
逢年过节的时候免不了要彩衣娱亲,继父我母加我和江潮刚好一桌麻将或一把牌,我从小知道和他们讨价还价:“本钱你出,赚了归我,那我可以陪你们玩玩。”小时候每当我这么说,继父总笑得见牙不见眼,争着给我本钱,后来长大了,我只管向江潮伸手,然后斤斤计较地悔牌,实在悔不了就大方地放水给老妈,看得江潮长吁短叹。
江潮笑不可抑:“你个辛扒皮。”走到姚紫桌前,低声说话。
我的桌子离姚紫这么近也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遂不加理睬,继续让马甲们种花,种花只长经验值,所以我只让马甲们种,然后送给真身,这样真身升级极快。
不知为什么,有点闷。抬眼看窗外,初秋晴朗的天空,云极淡,干净明亮的灰蓝一望无际,似乎那看不到的尽头就是宇宙深处,望着望着,出了神。
直到小岳来敲我桌子我才回过神来,她笑嘻嘻地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海宁海宁,魂兮归来,以瞻帅哥。”
我抬头,不知为什么江潮和姚紫都笑得不行,我撇撇嘴:“小岳你的帅哥标准也太低了。”
小岳笑:“你以为我说的是江总监?就算是,天天看也不值当特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