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愣了愣。
陆渊这般冷漠，丝毫不给她面子，她倒是没有想到。
“都说大昭的男儿大多温润如玉，矜贵有度，陆公子却是与之不同。”
她笑了笑，一双眉眼似月牙弯弯，望向陆渊时，好似有水波潺动。
“女王若是想要了解治理痘疫之事，还是去问阿岁得好。我不过一介莽夫，行医治病全然不懂，随阿岁来到此地，也只是为了护她周全。”
陆渊木讷但绝非愚笨，新月到底是个小姑娘，藏不住心事，他多少有所察觉。
此番回应，也算是给足了新月暗示。
“阿岁姑娘之于陆公子，可是格外特殊？”新月微微歪头，目光中满是期待。
陆渊蹙眉，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自己都不知道对李栖迟是何种感情，更担心因着自己，害新月迁怒李栖迟。
“我知道了。”新月嘴角微勾，神色掠过一丝苦涩。
“我的确心仪于你，若是陆公子也待我有意，自然皆大欢喜。但你已心有所属，我也不会勉强你留在我夷族。”
陆渊诧异，抬眸望向新月。
却见新月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一副坦然模样。
“方才的对话，就当从未发生过。还请陆公子替我保守秘密。我如今身份特殊，有些事情，不敢让外人知晓。”
“女王放心，在下虽未读过几本圣贤书，但也明事理，懂君子所道。”陆渊双手作揖，郑重做下承诺。
“只是，在下也有一个请求。”
“但说无妨。”新月温声道。
“女王尚且不过桃李年华，却有如此气魄，敢拿得起，放得下，在下属实佩服。但也望您理解在下心情，唯恐今日所言，会牵连无辜之人。”陆渊神色严肃。
“阿岁姑娘现下是我夷族的救命稻草，倘若她能治好疫灾，更是称得上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会为了一己私欲，对阿岁姑娘不满。陆公子，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新月嘴角勾起，笑出了声来。
“在下不敢。”说话间，陆渊将身子压得更低。
“时候不早，陆公子请回吧。”
左右二人已经把话说明白，新月再没有继续留他的理由。
陆渊得令松了口气，行礼后便转身退出了房间。
待那白色身影渐渐远去，新月才收回目光。
“女王。”
女官从屏风后出来，走到新月身旁。
“我做到了。”新月微微仰头，朝女官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臣方才听陆公子所言，并未提及自己心有所属，或许，此事还有回转之机呢？”女官见状很是心疼。
新月摇了摇头。
“他虽不曾直言，但当我表明心意后，他便三句不离阿岁姑娘。就连我直言不会再做纠缠之后，他也还是要我亲口承诺绝不迁怒于阿岁姑娘才放心。如此还算不上证明吗？”
越说到最后，她心底苦涩越浓，话刚过一半，她竟鼻子发酸，有些哽咽。
这也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啊。
“女王……”女官喉间堵着，亦不知如何安慰。
窗外，一双眼睛透过缝隙，直勾勾盯着屋内二人。
片刻，他转过身去，消失在院墙之中。
与此同时，陆渊已经回到别院。
刚踏进房间，便看见李栖迟和萧楠正一同用膳。
“阿岁，你尝尝这小笼包，我觉着味道不错。你别说，这夷族的女王当真有心，吃食都是依照我们汉人的口味准备的。”
说着，萧楠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入李栖迟碗中。
陆渊冷不丁看到此幕，眉头不自觉紧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