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身子微微一颤。
钻心的疼痛如海浪般袭来,他眼眸中的赤红陡然褪去,先前恐怖的气息也在同一时间消散,随即身子一软,便是昏死了过去。
此时,他体内的灵力消耗一空,脸色也无比苍白。
而在他的丹田之中,那一道道透明的丝线缓缓收回,心魔所化作的茧也完全恢复了平静,好像从未有过变化。
“大小姐,他,他还是一个魔修!”
“是啊,这种魔修,还是让刑法堂的长老来解决吧!”
先前几个弟子惊魂甫定,围拥过来,纷纷喊道。
姜月将昏迷的裴衍扶到膝上枕好,垂下眸,仍心有余悸。
她自然不想相信裴衍依旧是在修行魔道,但刚刚他的表现着实可怖,有一瞬间,他好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陌生又强大,拥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威压……
可现在枕在她膝上的裴衍,又是那个纤细的美少年,过分俊美的睡颜看上去毫无攻击力,脸上的苍白和眼下的乌青,更显出几分病弱可怜。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姜月心中纠结不已。
“大小姐,时衡快不行了!”
一声惊呼将姜月的思绪拉回现实,她抬眸一看,不远处的时衡倒在地上,伤口血流如注,面上毫无血色,正气息奄奄地朝她看来。
姜月急忙道:“快请医修长老来!”
半个时辰后,练武场旁的修习殿内。
见医修长老为时衡包扎好了伤口,姜月问道:“长老,时衡伤势如何?”
药修长老叹了口气,对姜月回禀道:“大小姐,此弟子旧疾未愈,又添新伤,且伤在心肺之处,有魔气侵入。皮肉伤虽好养,但内里留下的暗伤难除,只怕短时间内都无法凝神聚气,实现突破了。”
时衡在半睡半醒中苏醒,听闻这一句,一口老血梗在了心口。
“麻烦长老给他拿最好的药,助他早日康复。”
姜月捏了捏拳心,小心翼翼道:“那长老可知,裴衍刚才为何会突然失控?”
药修长老眸光一转,看向另一边榻上躺着的裴衍,神色莫辨:“这位弟子体质过于特殊,以我目前的修为见识,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既然他用魔道功法伤及同门,此事我在来之前已上报刑法堂,相信他们会秉公处理。”
姜月神色一僵。
宗门内部自有门规铁律,此事有众多弟子在场见证,她虽身为姜云遮亲妹妹,但也不好明目张胆偏向裴衍,制止他们向上禀告。
送走药修长老后,姜月坐在裴衍榻边,给他喂下了一枚归元丹和一枚培元洗练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亲自目睹这一幕,一旁时衡神色冷然,心底暗暗咬牙。
作为杂役弟子,他一个月才能得到一枚归元丹,至于培元洗练丹,就更是不要想了。明明自己才是伤势更重的一方,为何姜月还是如此厚此薄彼?
再看榻上的裴衍,神色气息都恢复了常态。仿佛那个伤了自己的魔尊不过是短暂上了他的身,又迅速抽离。
时衡神色复杂,思绪翻飞。
“大小姐!”就在这时,容屿快步从殿外走了进来,看到姜月亲自在照看裴衍,剑眉微皱,心中不由得也有着几分复杂。
此前在他看来,姜月纯真善良,又久不曾离开琉璃宗,可能只是一时间对裴衍起了怜悯之心,并没有其他心思,但现在却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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