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华被他笑得正在思量自己是不是说错话。
皇上却停住笑，回答她：“朕不修仙，朕一辈子做过的事成不得仙。成仙要那种喝风食露的人。”
皇上转头看向夭华：“你母亲如果不成婚不生你有可能会成仙。”
提到早逝的母亲夭华抿着唇，声音透着委屈：“人间也挺好”。
皇上听了她的话又是哈哈大笑，夭华虽不知他为什么笑，却能感觉出来不是在笑她，也不是因为她的话好笑。
“父皇你别吃丹药了，吃丹药不好。”夭华看着他有些苍老的神态，心里话没有经过润色脱口而出。
皇上收住笑，面色露出似怒又似圣威，他斜眼睨着夭华，看了一息道：“林家丫头，你可知太后、太子很多人都跟朕说过这个话。”
“哦——”夭华心里想皇上生气了，想着为自己解释一下，她偏又有点笨嘴拙舌：“我晓得他们劝过父皇，可……可我还是想跟父皇说。”
皇上又看了她一眼，转过眼眸盯着虚空的前方。
夭华也没有再说话，也跟皇上一样呆呆地望着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元沐来了。
元沐站台阶下方为皇上请安，拾阶而上，随着他一步一步离近，夭华开始紧张，不觉攥紧手。
皇上感觉到了，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夭华垂在身侧紧握发白的小手，又扫了一下她紧抿的唇。
元沐走到夭华跟前：“夭夭你也在。”
夭华努力镇定，抬头转过去看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算招呼。
元沐挨着夭华坐在台阶上，夭华不动声色地往皇上那边挪了一下。
皇上转过头看向元沐：“阿沐过来有事？”
元沐含笑回：“没事，只是过来瞧瞧父皇。”
皇上瞧着夭华淡淡对元沐说道：“没事回去陪你母妃吧，朕跟林家丫头聊会儿。”
元沐又看了一眼夭华，起身告退。
元沐走后皇上突然说了一句：“皇家养不出羊，养出来的都是狼。”
夭华绷着小脸，嘴巴微张，眼睛忽闪忽闪地在消化皇上的话，就正因为她心和脸相通，所以皇上才对她没有戒备。
皇上扯唇浅笑了一下：“其实你是个通透孩子，这样挺好。”
“这样挺好”夭华吃不准是说得她呆挺好，还是说嫁给太子挺好。
夭华并不痴笨，只是反应有时因紧张会慢半拍，从皇上的话里能感觉出来他也没有多信元沐。
“西北打仗为什么寿王不回西北？”夭华轻声问。
这话已经僭越，涉及政事。
皇上却笑着问她：“你希望阿沐走？”
他把她那话当成小女儿心思。
夭华撇了撇嘴，又吸了一下鼻子，然后垂下眼眸，小声委屈地回：“我想太子哥哥……我小心眼”。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几乎轻得快听不见。
皇上再次哈哈大笑：“赢儿还是比阿沐强，父皇跟你一样通透。”
这话不好接，夭华思量一下回了一句：“太子哥哥对我很好。”
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把她从政治目的里摘了出来，隐意是：我不喜欢元沐是因为他对我不好，太子哥哥对我好他就是好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