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道人此话一出，慕成雪和黄先生皆变了脸色。
毕竟荣王乱政这事，是毋庸置疑的。
更何况他们二人就是亲历者。
清秋道人一看他们二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孝仪皇后膝下只得了你父亲一人，而我母亲，就是你的外祖母，在闺中时就同孝仪皇后是密友，因此当年她常常招了我和你母亲进宫去伴驾。如此一来，我和你母亲也算是在宫闱里长大的人，同你父亲还有当今皇上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那时候荣王虽是皇叔，却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尚未开府的他经常像个大哥哥似的和我们玩在一块。”
“莫说是我，就是你父亲，幼时也没少得他的照顾。”
“而且他那个人根本没有什么野心，整天都是乐呵呵的，对什么都不争不抢。”
“所以我听闻他竟篡了位，多少都有些不敢相信。”
清秋道人就感慨着。
“可是人是会变的，”一提到荣王，慕成雪却攥紧了双手，红着眼道，“幼时和善，不代表他会一辈子和善，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日就是他带着人冲进了皇宫，将皇爷爷刺杀在金銮殿。”
那一日，他就躲在皇爷爷的龙椅下，被皇爷爷宽大的龙袍掩盖着，才逃了过去。
后来他在宫人的掩护下跟着父亲和母妃往宫外逃去，却还是被人追杀了。
那血腥的一幕，只要回想起来，依旧能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
清秋道人却没有接他的话。
瞧着情形有些不对的黄先生就提出了告辞，将慕成雪带离了清秋道人的房间。
清秋道人则是悜悜地坐在那，好半晌才同秦兮若道：“你会不会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个屠杀了我的全家的人，我却在替他说话？”
这样的话，叫秦兮若如何好接。
她想了想，才道：“您自有您的理由。”
清秋道人就看着秦兮若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秦兮若就退出清秋道人的房间，去寻了慕成雪。
她一出船舱，就瞧见只穿了件云纹直裰的慕成雪正站在船头吹风。
瞧着那个有些清冷的背影，秦兮若就取了件灰鼠皮披风，搭在了他的肩上。
“你别生真人的气，气坏了没人替的。”她上前劝慰着。
“我没有生气，”因船头的风很大，吹得慕成雪不得不半眯了眼，“只是有些事，想不太明白。”
“嗯？”秦兮若不解地看向慕成雪。
慕成雪看着被海风吹得发丝凌乱的秦兮若，一伸手就将她揽到自己的披风下：“从小皇爷爷就教我，看事情不能看得太表象，一定要深思事情背后的缘由。但今日的清秋道人，的确让我有些看不明白。”
“怎么说？”秦兮若就从慕成雪的怀里探出了头来。
“她自称是我的姨母，却替灭了我外祖满门的荣王说话……”慕成雪就迟疑了一会，“你不觉得这太可疑了吗？而且这么些年，我从未听母亲和外祖母提过她……还有，我们本以为会要大费周折才能请动这位传说中的医仙，可事情却顺利得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秦兮若就听得神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