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来吧!”
整理了一下衣冠后,郑肃领着两子缓步走入房内。静舍内物事廖廖,两名老者隔桌案相对盘席而坐,内中一人七旬开外,相貌肃然古朴,须发全白,有鸿儒之风。另一人则约在六旬岁上下,相貌清雅隐逸。
待郑肃父子见礼过后,那名七旬老者也没有起身,微笑说道:“承道,上次你来荥阳,似乎还是在六年之前。这一晃,你也是人入中年了。”
“未能时常前来拜谒受教,还请伯父见罪!”郑肃恭恭敬敬地又行了一礼。
这位七旬老者名郑至德,虽然只是出身宗系三房,但早年曾官至吏部尚书,在朝中甚有清名。十数年前致仕返回荥阳定居后,虽然深居简出,但在郑氏一门中的名望却是极隆。郑肃早年曾蒙此老照顾,彼此间还算熟悉。
“我也知道你这些年处境不易,就不必自责了……”郑至德不以为意地笑着说道,“这两个少年,便是你的子嗣么?
“是,这是长子郑宇,这是次子郑静!”郑肃一番介绍,又冲郑宇兄弟说道,“还不见过伯祖。”
“拜见伯祖!”
郑至德抬抬手,目光移至郑宇兄弟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呵呵笑道,“都是仪表堂堂,有承道当年的风范。都求取功名了么?”
“阿静仍在太学入读,学还未有所成。至于阿宇,已经求得拔解名额,明年便要参加春闱。”
“哦~?”面上的诧异之色一隐而逝,郑至德饶有兴致地向郑宇询问了几个经学上的问题,有浅有深,在得到满意的回答后,他笑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学问做得甚深,明年春闱登科大有希望。”
又转过身,对郑肃说道:“承道,宗祭后你再过来一趟,我给你书信一封。回长安后,交于国子博士冯辰朔。科举凭的是学问高低,但无名无望终是难入考官之目。我这半截入土的老朽,也只能为后辈们彰彰名声了……”
“多谢伯父……”原本只为拜谒长辈,却不妨有这么个意外之喜,也让郑肃大感欣然。
又寒暄了片刻后,见主人略有疲乏之色,郑肃也不便继续打搅,遂引着两子告辞离去。
“德翁,你荥阳郑氏百年华族,当真是人才辈出啊。不提宗系几房,这旁支子弟中居然也有这般少年才俊,不简单,不简单……”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弈友突然轻叹说道。
“子然何出此言?”郑至捋髯回问道。
“适才那名唤郑宇的少年,学问暂且不提,只看他言语举止沉稳有礼,气度不俗,绝非凡品。”名唤子然的老者赞叹说道。
只苦笑了笑,郑至德却没有就此再说什么,“子然,天色尚早,再弈一局如何?”
“正有此意!”那老者呵呵一笑说道。
但一局棋还未弈完,门房又来通报,礼部侍郎郑中明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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