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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1 / 2)

“正道结盟大典——一个准备对付我东方红日的结盟大典。”东方红日勾起唇角,神情似笑非笑,“即使我敢去,你们不怕?”

流芳毫不动摇,朗声回答:“洛阳总算是正道联盟的地方,连东方楼主亦不怕进入洛阳城会被我们所谋害,我们又怎会怕呢?”

“洛阳成地下赌坊已经开出盘口,赌你们的结盟大典不会被我派人破坏。会的,就一赔一,不会的,就一赔五百。我一早就去买了五万两,你想不想知道,我买了什么?”

想了想,流芳气定神闲地答:“知不知道并不重要。东方楼主是何等人物?焉会被区区五百两所阻碍。”

“哈哈!流芳!流大盟主!你的确长进了!”东方红日用眼角一勾流芳,接着,笑说:“你回去后,可以叫那些老家伙放心了,我此次前来,只为洛阳花魁。”

说罢,也不在意流芳在场,将身旁已经满脸羞红的红袖拉进怀中热吻起来。

眼见他如此放诞,流芳蹙起眉头。

“既然东方楼主已经手下请贴,那在下亦不便打扰,告辞了!”说罢,便即拂袖而去。

流芳自幼修佛,脾气本来极好,只是一想起“他”对东方红日的专爱痴情,而东方红日竟然背着“他”与其他人纠缠不清,便不由得愠怒起来。

“等等。”东方红日叫住他,推开怀中的红袖,一手把玩着茶杯,问:“这样就走了?难道你不想见一见他?”

他!可以见他?流芳的心无法自制地剧跳起来。在东方红日充满兴味的眼神下,唇抖了抖,终于忍不住要说话之际,东方红日忽尔冷笑,“说笑而已,这几年,义弟身子不好,已经少见外人了。”

流芳的脸色立时白了大半,垂在腰间的双拳紧紧握着,指节凸出,心中忿恨懊恼,翻腾不已。

东方红日鹰目如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哼!不忿吗?要不要拔剑一拼?反正正道联盟不是要对付我东方红日吗?就在这里,你一剑杀死我,又或者,我一剑杀死你,事情就可以完满解决了!”

东方红日勾起唇角,露出嗜战的笑容,就如一盆冷水向流芳当头泼下来。

绝不可受东方红日挑衅!

四周都是“春风骄马楼”的人,一起冲突,吃亏的就是他!

除东方红日外,随他前来的人之中,亦必另有好手,即使在前面厅房的童甘泉听到打斗声赶至,单凭他俩,只怕亦无法轻易杀出重围。

若不幸战死,“春风骄马楼”的人,只要把他俩随地一埋,江湖上又会多一件无头公案了。

即使侥幸杀出重围,东方红日亦可以公告天下武林是他出手挑衅在先,将事情不了了之。

“东方楼主误会了,各派只希望用和平的仿佛解决纷争,而绝非武力。在下尚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说话之际,手心捏着一把冷汗,五年后的东方红日城府确是比以前深沉多了,刚才东方红日的一言一行的目的都是诱他出手,再将他除之而后快。

各派好不容易才可以同心联手,若他不明不白地死在此处,就会白费了他们一番苦心。

见他并不上当,东方红日努努唇,向旁边的红袖说:“红袖!流大盟主要走了!代我送客吧!”

红袖应是,上前为流芳带路,流芳默不作声,随着她大步向外走去。

待他们出去之后,东方红日沉下脸,忖度半晌,亦出门,向相邻的厢房走去。

相仿外站着两个长相,衣着无一不相同的男子,神色刚毅沉默,腰带上斜插判官笔,正是司马俊、逸两兄弟。

东方红日扬手,着他们退下,便推门进去。

走过前面空荡荡的小厅,内房垂着藕色纱帐,传来几声咳嗽,掀开,大步走进去,却见一到月白人影,站足床前。

“怎么站着,不躺下来休息一下?”东方红日微蹙眉心,从后将那人拥入怀中。

那人没有回答,只用手拨一波散在削肩的青丝,又咳了两声。

“不是已经差人将床铺都换上我们带来的吗?还嫌脏吗?”东方红日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动,见他依然不说话,便见声音放得更加轻柔。

“若你真的不喜欢,那我们就搬回客栈吧。反正,我只是想戏弄一下那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单是看见刚才他们站在门外,迟疑着不敢进来的蠢样子,已经够了。”

轻言细语之下,一直被他佣着的人终于开口,“不用了,别因为我劳师动众。”

嗓音轻细动听,而随着他缓缓转身的动作,午间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他的脸上,照出一张皎洁的脸孔,姣美出尘的五官,还有一双如月倒映的动人眸子。

就如流芳所推想,他的确随东方红日进洛阳城了。

深深看看进乌亮的瞳孔之内,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美丽,东方红日垂头,叫着:“明月,明月。”便将唇压上姣美的唇瓣上。

炽热的气息相贴,应该是享受的时刻,君明月的眉头忽然一拧,扭头避开。

“怎么了?”东方红日不解。

君明月咬一咬唇后,说:“香味。”

东方红日一呆,接着,再次笑起来,露出白花花的牙齿,“我不亲她,这一出戏又怎做得像?”

两弯月牙儿依然颦起,东方红日正要多说几句甜言蜜语讨他欢心之际,忽然,响起一阵急速的叩门声。

“楼主!楼主!”

“进来!”将人叫进来,接过他呈上的笺纸一看,东方红日的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铁青近紫,瞪眼如铃地瞪着那张笺纸,大吼一声。

“混帐!”

坐在“聚贤厅”中,仰首看着窗外晕紫橙红的夕阳余晖,耳边尽是各派中人争吵不休的声音,流芳难掩消沉。

有人提议包围“红袖添香院”将东方红日一行人一网成擒,有人力主在结盟大典上设陷阱偷袭,甚至有人说可以在井中下毒,一了百了。

流芳听着,只觉心寒不已。

先不说东方红日他们是有备而来,这些阴谋诡计,绝不容易生效,纵使侥幸暗算成功,真相传出去后,正道威名何在?

正自出神之际,昆仑掌门贺子树大叫着从外面跑进来,神情兴奋。

“盟主!盟主!天大的好消息呀!”

听到“盟主”两个字,流芳微感不安,只是他已经几次请他们改口,他们依然不理,流芳亦只有随他们了。

“东风红日收到‘妙手雅盗’的盗笺。”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上都出了一种奇妙的神情。

只有流芳不解,“哦?‘妙手雅盗’?是什么人?”

“是近三年出的一个盗贼,他在盗宝前都会先留下笺纸同志,行为极是风雅。至今,盗三十三户,从未失手。”声如冷电,回答他的是林掠影。

流芳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怔后,向他微笑谢过。

目光相接,林掠影锐利深邃的眼神令他觉得有点不安,流芳不知觉地偏头,向贺子树问。

“就不知道他今次看中了东方红日的什么?”

“我收买了‘红袖添香院’的小厮,将盗笺的内容偷偷抄下来了。”

贺子树得意非常地拿出一张纸条,当着众人面前,朗声读道:“素闻楼主腰见红日剑,金光逼人,剑气如虹,吾心往已久,三天后,请君一借。”

“嘿!他今次真可以说是胆大包天。”

“好!剑在人在,东方红日的红日剑若真的被盗去,我看他还有何颜面行走江湖?”

“哼!什么‘春风骄马红日剑’,若失剑,这个外号就要改了!改为‘春风骄马没有剑’!”

各派中人争相发言,难掩幸灾乐祸之意,就连童甘泉也笑起来。

“这个名字改得好!若他失剑,老夫一定要在他面前叫上一次。”

这几年,他们受尽“春风骄马楼”的气焰,现在,终于有人出面令东方红日难看,他们自然拍手叫好。

竟然要盗东方红日的剑,这个“妙手雅盗”……太自信了吧?

要盗红日剑,若乘东方红日不备,尚且有可能。但是,既已事先张扬,以东方红日的武功修为,只怕要盗他头上的一跟头发也不可能,更何况是他从不离身的红日剑?

流芳疑惑着忖度之际,一个守门的汉子走到他面前。

“盟主!有人用小刀在门外插着一张纸。”

流芳接过一看,接着,摇摇头,失笑起来。

“看来各位高兴得太早了。”

扬手,将纸举在众人面前,只见纸笺上用清丽的金字淡淡写着三行短句。

“金印结盟,何其贵重?朝阳之下,结盟大典。吾拙取之,望君恩许。”

“妙手雅盗”果然是个妙人,流芳想。

黄鹂婉转,风拂垂柳,疏条翠绿映着朱墙红瓦。

洛阳白马寺内,春意漫澜,牡丹花开满院,繁盛缤纷,争妍斗丽。

衣冠楚楚的名士往来鉴赏,一番喧嚣还价之后,花匠在牡丹枝桠上缠上写有名字的彩带,意味名花有主。

如此繁华景象,正是春暮初夏之际,洛阳所独有。

隐身墙角,确认在人群中那道佩着赤金宝剑的昂扬身影后,流芳拔身而去。

白影,绿光在空中急划而过,亮丽得如同白昼电闪,然后,在绿柳湖边洒然落地。

芳草边,碧波旁,停着一辆轻巧马车。

拂去衣上轻尘,流芳刻意屏息心神之后,方踱步上前。

未近马车十步之内,两条铁臂横地伸出,两把沉着男声在耳边同时响起。

“楼主不在。”

“我知道。”流芳点头,无视两人阻挡,依然前行。

就是确认过东方红日不在后,他才施施然前来。

眼见他不理阻挡继续前行,司马俊、司马逸压下眉头,双手同时翻起,向他左右肩膀打去。

负手在后,流芳不慌不忙地沉腰,坐马,身子如风中绿柳向左右晃动,避开他们的掌风之际,足尖同步一蹬,只见朴素的袍摆一扬,就如行云流水地从两人中间穿过,从容地落在马车前方。

“失敬了。”转头,向司马俊、司马逸致歉,却见两人并不领情,脸沉如水地抽出腰见的判官笔,同时上前。

“两位……”看着他俩,流芳微感无奈。司马俊、司马逸都是君明月的人,他实在不想出手伤害彼此的和气。

踌躇之间,幸好,马车内终于传出声音。

“随他吧。”

闻言,司马俊、司马逸才收起武器,互看一眼,远远退开。

踏足车侧,看着从窗框处下的翠绿竹帘,隐隐暗影其中,清香渺渺,流芳深深吸一口气。

“你好吗?”纵有千言万语,最后,能吐出喉头的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马车内只传出冷淡的一声,“嗯。”

流芳并不在意,依然关怀,“听说你身体不好,有什么病?”

“偶感风寒,没事。”就好象要证实他的说话似地,马车内传来两声轻咳。

“今天就是三日之期,你与东方楼主不留在安全的地方,反而轻车简从地走出来,这样太冒险了。”

“我已经劝过日哥,可惜,他不听……”

声音幽幽如雾,流芳可以想象得到,车内的他,正轻轻地颦起眉头,眼中愁思如浮云掩月,朦胧美景,令他出神不已,好一会儿后,才回过神来,看着竹帘,不由自主地说:“我……可以见见你吗?”

一出声,他就知道自己的要求实属无礼,但是,话既已出口就无法收回,只得硬着头皮说下去,而且,这亦是他心底无法自控的渴望。

马车内传出的回答亦是妙哉,“为什么要问我?你要见我,用手一掀就是了,没有必要问。”

流芳捏一捏掌心,当真伸出手去掀,但是,在指尖触到竹练的一刻停下来。因为马车内的人接下去说了一句,“只是,相见又如何?”

又轻又细的声音,却如一个霹雳打在流芳头上。

相见又如何?又如何?又如何?又如何?

修长的指尖僵硬地伸直,接着,攥紧。

悲怆怨尤直贯全身,流芳猛然仰天,张开嘴巴,发出无声吼叫。

无言的愁苦,令竹帘微微颤动,黑影受感晃动,但是到最后,流芳听到的始终至于一声长长叹息。

痴情到头总是空,至今只留下一声空叹。

流芳朗目发热,泪水忍不住要再一次滑下眼眶,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呼救,奔跑声,将他的神绪自悲怆之间拉回来。

声音由身后的白马寺传来,看着从寺墙内一直上升的烟雾,司马俊、司马逸说:“副楼主请留下,我俩赶去!“便第一时间跃身赶去。

灵敏地感觉到自空气中传来的气息紊乱起来,流芳知道君明月心中的忐忑担忧,当下垂头苦笑,接着,抱拳说:“请君副楼主放心,在下亦前去看看。“

这样说,其实已向君明月承诺,若在白马寺中的东方红日有事,他必出手相助。

说罢,便展开轻功,掠影而去,良久,车厢之内,再次传出一声细长的叹息。

风过,树摇,孤影闪掠,人已屹立在后院高墙之上,白马寺内,后远失火,人头纷纷向前院大门冲去,一路盆栽翻倒,混乱不堪。

眼如电闪,环顾一周,好不容易才在人群之中找出熟悉的身影来,只见司马兄弟两人,手执判官笔,如临大敌地护着东方红日向左侧小门退去。

东方红日的左手掩着胸口,唇角隐见暗污,似是受了伤,流芳心神一动,探头向他的左腰看去,果见那儿空荡荡一片,名扬天下的红日剑,竟已不知所踪。

只是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可伤人夺剑?

流芳凛然。

身影随东方红日退走的方向而移动,流芳正在暗地里护送东方红日,忽听下方再有动静。

“一见到东方红日出来,就杀!记住,他已经受伤,我们不需要怕他!出手要快,要狠!为我们死去的几名掌门报仇!”

下方窄巷,竟已聚集了一群蒙面人,流芳认得其中一个带头者的声音。

那是一把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男声,翻身跃下,挡在窄巷前路,带头的三个人在面巾外露出的果然是一双双苍老有神的眼睛,刹那,流芳说不出心中有什么滋味。

他突然出现,几个黑衣人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带头者说:“让开!”

流芳摇头,客客气气地说:“请回。”

对长辈,他的礼貌向来周到。

“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何必阻我们去路!”

回答的依然是两个字,平静温和的两个字。

“请回。”

手却已经按在剑柄之上。与君明月一席话后,流芳的心神其实早已抑郁不已,正需要好好发泄。

眼见他竟然摆出不惜一拼的姿势,几个蒙面人面面相觑,想冲过去,又迟疑,挣扎多时,终于忿忿不平地跺脚,退去。

流芳没有松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一切只是开始……

当晚,他手执绿玉剑屹立“红袖添香院”外,两个时辰,退去十二路黑衣蒙面人。

一切,只为一句承诺。

晚风拂柳,看着地上断剑残刀,在这个初夏十分,流芳却感浑身发寒。

正道……正道……这就是正道了。

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第十三路人马的出现,叫他连心都冰冷起来。

“童世伯,阿遥,为什么连你们也要来?”

“流芳,我……”看见他眼内的伤心之色,阿遥急急辩驳,但是,童甘泉一扬手,阻止了她。

扯下面巾,沉默片刻后,童甘泉说:“不是我们想来,只是在人群之中,与众不同,是很危险的。”

流芳了解他的意思,自己当日的所作所为,正是他口中的“与众不同”。

只是,要他同流合污,他、做、不、到!

他的正直侠义足以令天下人自惭形愧,童甘泉重重地叹气:“唉……流芳,我不应该将你叫来,你根本不属于这个地方,这场斗争。”

顿了半晌,他接下去说:“盟主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你带着阿遥回云南,帮我好好照顾她!”说罢,便捏紧拳头,欲向院墙掠去。

“爹!”阿遥大叫,紧紧抱着他的手。

“女儿,放手吧。难得东方红日受伤,而君明月这几年犯病没见外人,武功亦必大打折扣。现在,他们两人都在里面。如此良机,错过了,只怕就不会再有。”

阿遥咬着唇不肯放手,流芳亦摇头,左移一步,再次阻着他的去路。

东方红日虽然受伤,但是,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绝不下于他的君明月,虽说是病……

但是……还有他们带来到七十个好手,童甘泉此去,纵使有顺利杀死东方红日,仪绝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他守在这儿,除了因为君明月外,亦是为了阻止正道中人前去送死。

“我不会走。希望童世伯回去后,助我劝服各派,别再来刺杀东方红日了。大后天,结盟大典上,我会正式向东方红日约战。”

“流芳,你……?”童甘泉诧异。

“男儿重义气,我既已答应成为正道盟主,自当肩负重任,在决战之中,流芳定必败退东方红日,令正道扬眉吐气!”

语因铿锵,俊脸之上正气洋溢,亦激起童甘泉身上的豪情侠气,当下大叫一声。

“好!”

他的赞同,令流芳松一口气,“谢谢童世伯。”

童甘泉上全,拍一拍他的肩头说:“等决战够后,你与阿遥的事,亦该办一办了。”

“爹!你胡说什么?”阿遥立刻嗔叫起来。

“什么胡说,你心里想什么,阿爹会不知道吗?你已经跟着他五年,现在才来害羞什么?”

“那……那都要看流芳的……意思嘛……”到底是江湖儿女,在父亲与心上人面前,阿遥亦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立时,两双期待的眼神,尽投于流芳身上。

“流芳,你觉得怎样?”

童甘泉认真的体温,令呆若木鸡的流芳动了一动。

抬头,看向站在童甘泉身后的阿遥。她的脸上满满又羞又喜的神色,娇美的脸孔比起五年前少了一份稚气,多了一份风韵。

由京城到少林,一直至云南,一个少女,将如花似玉的五年光阴,尽耗费在他身上。

推拒的话含在口边,始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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