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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阅读(1 / 2)

她太艳了,像朵正盛放的洛阳牡丹,不管移植在何处,依然有着花中之王的风采,不落俗色。

绝对是强大的阻力。

“姐姐好生风趣,小妹无意刁难,只是住惯了停月居,还请姐姐成全。”宋怜星这一声姐姐含着挑衅。

姐姐?!想得罪我不用怕没鬼当。“我为什么要成全你,跳段艳舞来让我开心吧?”

“妹妹非出身青楼柳巷,卖笑娱众的小花招学来可笑。”她在笑,却笑得很冷。

“好张小利嘴,有点味才好玩,可惜了好皮相。”人一善妒,再美的容颜都会出瑕疵。

江南第一美人吗?

在她看来不过尔尔,有了个“天人”为例,多少贬了几分姿色,充其量是个上得了抬面的货色罢了,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是她太久没在江南露脸,第一美人的封号才叫人博了去,不就靠着好家世硬堆起来的虚名?

“太过妖艳的容貌非娼即婊,姐姐意下如何呢?”一个天生的妓女妄想与日月争辉。

宋怜星掩嘴轻笑得花枝乱颤。“我晓得你在嫉妒我,平原小丘哪及得上泰山之峰,别太自卑了,你……呃!还有发展空间啦!”

她蔑然一视杜襄襄的前胸,有意无意地由身侧绕行,遮不住的丰盈春色轻轻漾晃,身形的妖娆占了上风,足够叫人脸色生妒。

她不怀好意的玉指对空一点,媚态横生的娇艳总是酥了骨,似在嘲笑江南第一美人浪得虚名,不过是颗青涩果子,难以与丰硕甜果较劲。

春风味带骚,撩人百花开。

谁与争花位,唯有牡丹香。

“我又不需要以色侍人,何必淫秽自身呢?”灵净不与污柳比,她不配。

“说得好,姐姐佩服你的口锋舌利,可是听过来人一言,男人就爱淫秽味,不偷腥的猫儿像话吗?”宋怜星不以为杵的笑道。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贪花好色,想必姐姐见识的男子都是寻欢作乐者,自然想法有异于良家妇女。”

“有趣得紧,你似乎认定我是野花江柳,大家闺秀足不出户,怎知我是任人攀呢?莫非调查过。”

月光堡。

她早该联想到其中的古怪点,日月若能合并可是件江湖盛事,只要没人挡路即可。

难怪这些时日风平浪静,柳月未再遭凶险,一名弱质女子终将嫁人为妻不足为患,只要耐心点把持住重要王牌,水到渠自成。

可惜喔!王牌被她中途拦截给抽了出来,看你怎么玩下去。

杜襄襄微微一惊,笑容显得不自在。“我是看姐姐的打扮才下结论,你可别见怪。”

好个敏锐的女人,看来她得小心应对。

“世人皆莫怪,要我这一身薄纱披在你身上才可笑呢!松松垮垮,丑态毕露,恐怕坏了你难得的美名呀!”宋怜星慵懒的叹了口气。

“你……”竟敢讽刺我的美貌。“飞燕留仙,玉环祸国,岂能相提并论?”

只是她的比喻正好落了个口实。

“呵呵……妹子肯定少学问,世人谁不知飞燕淫乱后宫遭弃,难不成你也学她寂寞难耐,引伴枕畔渡春宵?”

想在这方面跟她斗,简直卵石相击,自取其辱。

杜襄襄气凝了蛾眉。“我累了,想休息,请姐姐移步。”

“成呀!张毅,带妹子去别的客房住下,反正她也待不久。”她看来像是好说话的人吗?

荒谬。

“呃!是。”他真成了奴才。

“张护卫,你该不会忘了自身的职责了吧!她可不是日光堡的主子。”意思是不肯让。

“这……”两面不是人的滋味他头一回尝到。

“唉!怎么就是有人不懂看脸色呢!谁得宠谁的声音大,装模作样给人瞧。”真当自个入了主吗?

“你说我装模作样……”气不过的杜襄襄正欲出手,不意身侧的婢女一扯,以眼神暗示她稍安勿躁。

“这位姑娘何必为难我家小姐,此事应由江堡主定夺。”好歹她家小姐是日后的堡主夫人。

“他呀!”宋怜星咯咯地笑得乱没形象。“尽管请示去,我当他是豆腐挟。”

语才一歇,她们口中的大男人就出现眼前。

“星儿,你要吃豆腐吗?我马上命人去烹煮。”

一见心上人的到来,脸红心跳的杜襄襄心中雀跃不已,带着一丝少女矜持注视着,等着他展开欢愉笑容来到她面前。

但是,他的笑意依旧,却不是给予她。

一股深沉的怨慰自心底衍生,那双深情瞳眸该凝望的人是她,不该是个出身低微的柳街妓女,她才是他的未来妻子。

“江堡主,近来气色颇佳,莫非春风得意?”杜襄襄主动地走上前。

江柳色惊觉多了一人。“你几时在这里,我怎么没瞧见你!”

可见他多专注心仪的女子,将那活色生香的美人儿视若无睹。

“嗟!说话真伤人,笨拙的嘴少开口少是非。”哟!原来她……这下更有趣味了。

宋怜星的唇角有道细微的诡笑,有竞争的游戏才刺激,不夺人所爱似乎太对不起自己的坏名声,她是狐狸精化身嘛!

他,她要定了。

“星儿,我说错话了吗?”江柳色小声的低问着,状似亲密。

这个男人喔!肠子老是少一截失常。“别对我太好,人家可是会吃味。”

“谁会……”他突然感到哀怨的目光一凛。“杜小姐还在这里呀!”

“我本来就该在此,你认为我该往哪里去呢?”杜襄襄的语气不乏责怪之意。

“呃!我……我只是没料到你会在此时来,你该事先捎个讯来通知。”好让他做个应对准备。

江柳色才刚拟好书信一封,打算等两天空闲时再叫张毅或殷风送至月光堡予杜太君,主要是针对婚事提出抱歉,望能谅解取消之由。

谁知信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人已在他面前一立,叫他有些慌乱,不知如何解释他的为难。

对她既然无意就不该再耽误她的青春,解除婚约对两人都好。

杜襄襄淡然一视。“以往我来探望是受到欢迎,此回好像生疏了些。”

“这……大家都忙着做事。”他面上一讪地说不出实言。

“忙着除旧布新嘛!你也知道旧不如新嘛!要丢掉的东西就别留着,留久了会发臭的。”宋怜星示威地往江柳色的怀中一偎,他乐得伸手一揽。

难得她主动入怀,他当然不会傻得放过机会,但脸上洋溢着幸福美满的光彩灼伤了另一名爱慕他的女子。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江堡主可是此等轻薄儿?”世情恶吗?

“我……”

“人何必与草木禽兽相提呢!哪个男人不风流,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宋怜星轻佻地在他平坦胸膛上划着小圈。

“送往迎来是宋姑娘的喜好,别当人人都与你一般。”妒意使杜襄襄失了言。

宋怜星狡猾地勾起桃花眼,“怪了,我好像没向你介绍起自己,怎知我姓宋呢!”

她才不在乎旁人提及昔日事,反正他又不在意。

“呃!是……是听下人提起。”该死!这个女人不简单,差点激出她的本性。

她眼一厉瞟向张毅。“找出多事的下人,给我割了他的舌。”

吓!多残忍的言语,叫人听了惊悚不已。杜襄襄瞠大了眼。

“是。”张毅暗笑在心,他上哪生出个莫须有的人来惩戒?

“日光堡向来以仁义为怀,你怎可滥施私刑?”她比想象中难缠。杜襄襄心里提防着。

“我说小美人儿,难道你不晓得日光堡易主了吗?”她要逼出原形,看是否如她所料。

“易主?!”杜襄襄当下惊愕一呼。

“不错,现在堡里我最大,我说一没人敢说二,天空是绿的,大地是蔚蓝一片,谁敢出声纠正呢?”

她媚眼一扫,当真无人敢作声,连一向趾高气昂的华依都躲在张毅身后,害怕被她点到名。

“江堡主,你不出言制止一下她的妄语吗?”杜襄襄不相信真如其言。

“她……星儿的确是堡中精神所在,论辈份她是我的师姑婆。”若是她肯,整座堡送给她也无妨。

“师姑婆?!”这……这情形该如何适应?她完全没了主张。

宋怜星更下猛药地给予一击。“目前也是他的枕畔红颜,来日就看我的意思咯!”

她妩媚地眨眨翦翦水眸,口吐兰芷香气,言下之意是多么露骨,令江柳色几乎傻在当场。

“你……你……”杜襄襄气得说不出话来。

“唉!你喜欢停月居就拿去吧!张毅,找几个下人把我的东西移到堡主房里,反正早晚都得搬。”

瞧她说得多惬意,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顺了爹意不得娘心,这招下得狠。

张毅俯在华依头顶低语。“还不认命吗?你斗不过她。”

华依撇嘴不语,似有死心之意。

第八章

冲天的怒气无处发泄,随积在心口如块重石压沉着,叫人欲吐难出。

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难堪,他们竟当众让她失了颜面,寡廉鲜耻地相偕离去,当她杜襄襄是何许人也,一个任性要糖吃的小娃儿?

岂有此理,正妻未入门就遭弃,男人当真无情至此。

要她拱手让夫何其可笑。眼睁睁地看着妖女大施狐媚之术勾引她的未婚夫,而她为了维持贤淑假相不能口出恶言于预,情何以堪。

她的深情他怎么视而未见,铁石心肠地当她的面迷恋妖媚女子,忽略她心底的殷切呼唤。

孰可恕,孰不可恕。

“小姐,奴婢已打探个大概。”妇女如意灵巧的由门边闪入内室。

冷眉一扬,杜襄襄怏怏不乐的一瞟。“别吊胃口,快说。”

她已失了冷静,神色显得不稳。

“听说她是昔日日侠的晚年入门弟子,在辈份上的称谓的确是师姑婆。”没想到他还活着。

“日月双侠曾经名震武林,他们居然还收了徒弟,奶奶肯定会气疯了。”他们伤奶奶不轻。

当年奶奶乃是月侠杜少奇青梅竹马的小未婚妻,以为及笄之日即是她大喜之时,谁知还有一年的等待,便惊闻自己的未婚夫跟男人私奔了。

大受打击的奶奶委靡了一阵子,差点在自家屋梁悬颈以避众人讪笑目光。

后来经舅公们的开导才平复心情,开始处心积虑地寻求报复,她不甘心自己的美貌竟输给一个已有妻小的男人,而六年后在杜家愧疚的补偿下嫁给月侠的胞弟,她的亲爷爷。

那时日侠的长子已是翩翩美少年,她曾多次以已婚身份行诱惑之举遭拒,心中的怨念更是难以纡解。

数十年下来,奶奶想尽办法与日光堡结成友好关系,表面上毫无芥蒂,私底下暗自算计,企图瓦解日光堡的一切纳为己有,方能消其心头大恨。

一场情伤绵延数代,叫人不胜欷吁。

“还有一件事,我查过江柳月,她是女子无误。”

一骗就是十七年,真是藏得住。

不必诛杀。

“那……他呢?”关于他的传言,杜襄襄急欲知悉。

如意欲言还止地回避她的目光。

“说,我承受得起。”希望如此。

心里犹抱着一丝祈盼,他只是一时意乱情迷,眷恋过后得以迷途知返,勿负她一片真心。

“大家都说堡主恋她成狂,为她改变了平时的待人处世,甚至还破例习剑防身,认真地负起一堡之责,而且……”

“而且什么?”她急迫的问道。

“他开始质疑人性之本是否为善,而常常做出违背礼教之事,温和的个性逐渐偏颇,但远比以前沉稳、内敛了许多。”

“他行医济世的宏愿呢?儒医称谓不致丢弃吧!”那是他一生最大的愿望。

如意投以不乐观的神色。“最近他忙着练剑及处理堡务,根本无暇抽身于医理,若不是药园有专人照料,恐已枯萎、凋零。”

“她真有如此大的力量扭转乾坤?”杜襄襄实在无法接受这巨变,一名女子而已。

“败国不需强兵,媚主即可。”

妲己、褒姒便是其中代表。

“如意你说,我的容貌逊于她吗?”她对自己的长相颇为自负。

“各有所长吧!男人要变心,多得是理由,她比你了解男人的心态。”或许是输在此。

杜襄襄气愤地咬红唇色不需上胭脂。“她不过是个妓女出身。”

“小姐,莫为此事伤了身,太君的命令才是当务之急。”如意担心她会意气用事。

“要完成奶奶的计划得先掳获他的心,你以为我现在的处境能有多大作为。”她自嘲的说道。

先入主日光堡,一步步瘫痪内在生计,继而以仁义之色予以资助,再慢慢蚕食入袋,一举夺下日光堡成为月光堡的附属产业。

原本奶奶打算先除去阻碍的江柳月,因为她可能是日后的一堡之主,所以非除不可。

可是现在一经证实为女儿身就不再是威胁,只要她嫁给江柳色成为当家主母,以他不理世事的态度便足以让她颠覆一切,而他的闲适性子也不会在乎由谁来担起责任,甚至是更易堡名。

可多了个但书就棘手难行,预定好的计划全被打乱,必须从长计议。

“小姐何妨也如法炮制,举止轻佻些主动去勾引江堡主。”男人是禁不起诱惑。

“你要我学她那么……放荡……”成吗?她从来没有引诱男人的必要。

以她的姿色多得是男人乞求回眸一笑,谄媚阿谀地奉承着,根本没必要去降低格调、委曲求全,与个浪荡女子争长论短。

但要她罢手却又谈何容易?放下的情难收,覆水早已亡干,无迹可寻。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想必小姐也不甘心与人共夫吧!”成就大事必有所牺牲。

“我怕他……不屑一顾。”杜襄襄有些退缩地一瞄向自己玲珑有致的上围。

与妖女的丰硕玉乳一比,她的显得纤细娇小了些。

“小姐何必计较身段上的不是,男子皆重色,你的绝尘气质足以弥补那一点小缺憾,去迷倒他,夺回你自己的夫婿。”

杜襄襄重拾信心地乐然一笑。“如意,来帮我打扮打扮,那套粉橘色的衣裳稍微修点布屑。”

“是的,小姐。”她动起手来打开胭脂盒。

“记住,引开那妖女,别让她来坏我好事。”一想到她,肝火就难息。

“我懂得依计行事,绝不会误了小姐的事。”如意肯定的说道。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总有意外。

“星儿,你欺骗我。”

与此类似的字句不断出现在江柳色埋怨的口中,似有颇深的挫折感,又像……欲求不满的呻吟声。

是的,如果一位所倾慕的女子睡在咫尺处,衣着暴露地翻来覆去,是圣人都可能一夜化身禽兽,吞噬了身侧的美味。

而他若稍一有动作,锋利的刀身就立即微泛寒色,好像在警告“人性本善”,勿以恶小而为之。

“安静点成不成?我在沉思。”盘腿而坐的宋怜星半闭着眼运气。

“你已经沉思了一个时辰,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这是惩罚,最严苛的一种。

嗯哼!颇有自知之明。“怎么会呢!秀色可餐令你不满意吗?”

“那也要含在嘴里吃得下肚才有饱感,画饼难充饥,你瞧我饿得骨瘦肉贫。”他是个男人不是修为入定的和尚。

“做人别太挑剔,你的帐目核对完了吗?”一收气,宋怜星掀开的媚瞳盈满笑意。

江柳色痛苦的一呻。“别顾左右而言他,我知道你非常不高兴。”

“不会呀!我挺开心的。”看他受苦是件赏心悦色的快事。

“你要气多久?”他不晓得还要忍耐到几时。

“谁告诉你我在生气?”她岂只生气,还有种遭人践踏的羞辱感。

妓女就不值得尊重吗?她会沦落风尘情非得己。

家园被抄,贬为官妓,若非她的美色及圆滑手段能为大清尽一份力,成为大内密探之一,只怕今日的她已和家人一般,白骨一堆。

今时今地一再被人提及议论,就算不在乎也会生气,好像原本不痛的脚多踩了两遍,多少会有点痛处,甚至红肿。

谁有资格指责她妖女,在江湖上行走,有不沾血腥的侠士吗?她不过行事诡异了些,不照既定的武林规矩走罢了。

既然大家都说她是妖邪的坏女人,不使使坏太说不过去。“星儿,事前我并不知道她要来,不然我会及时阻止她入堡。”他真的不是故意要伤害她。

宋怜星不信地一嗤。“以你的烂好人个性只会妥协,我不认为你能硬得下心肠撵人,说不定还会轻声细语的安慰两句。”

“错不在她,总不好恶言相向。”诚如她所言,他不是会对人严声厉言的人,但此为天生个性使然,并非存心要心软。

“哼!要是她掉两滴泪下来,你就会心疼死,然后立场站不稳,三言两句就允诺些自己办不到的事。”她根本就看透他的心态。

“星儿——”江柳色由后搂着她。“我会以你为主,相信我一回成不成?”

“你才不……”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闪过窗前。“我出去一下,在我回来以前把帐簿整理好。”

“我……”

他还来不及开口,如同艳火的宋怜星已快速飞向窗棂,轻巧地离开与内室相隔的花厅,目前兼当处理堡务的小室。

望着十来本尚未核准的厚重帐本,头痛不已的江柳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几个月前他还是清心寡欲的行医者,一心为患者解除病痛而努力,不眠不休地钻研医理,衣不解带地遍翻医书查寻各类病因及疗法,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如今瞧瞧他在做什么?

把脉抓药的手拿起三尺青锋剑,灯油下的医书已换成一本本商行进出帐的簿子,沾了墨的笔不再写着五味子、地筋、白及和升麻等药名,而是一串串眼花撩乱的数字。

现在,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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