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子王泰一脸厌烦:“行了妈,整天就知道哭哭哭,嚎嚎嚎,你累不累啊,快给我点钱,我晚上要跟朋友出去玩。”
许三妹的哭诉僵在脸上,这也是个孽障。
“大晚上的还出去玩什么?昨天不是才给了十块钱吗?又没了?你钱都花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挣这些钱多不容易,我和你爸……”
“行了,烦不烦啊,问你要点钱,总是这么多话,你到底给不给?还想不想让我给你养老了?你是想指望眼里只有老婆孩子的大哥还是赔钱货王翠翠?”
许三妹被堵得心口疼,最终无奈的还是摸了五块钱给王泰,张嘴就要嘱咐他节约点,别在外面疯玩什么的。
话没出口,王泰就拿着钱跑了。
许三妹心口更疼了,想要哭闹几句,可对上王社稷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了兴致,扭头回房间,一个人躲被窝里骂骂咧咧的。
戴家,戴丽被关在一间又小又破没有窗户,潮湿阴暗的屋子里。
她已经被关了半个多月了,从开始的愤怒,到希冀,到绝望,再到如今的麻木。
听着隔壁父母哥嫂弟弟妹妹们的欢笑,闻着空气里,沁人心脾的肉香。
自嘲的想着,自己的坚持和闹腾,是不是特别可笑?
是不是自己低一低头,隔壁也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不用挨饿受冻,不用遭受这大半个月的苦楚?
可她不甘心,她挑灯夜读,忍受质疑,谩骂奚落,寻找到的唯一一条出头之路,她不甘心就这么给了出去。
那不仅仅是一份高考通知书,不仅仅是一个名额,那是她的未来。她耗尽心血拼搏来的未来。
她的未来,被她父母,换了哥哥的工作,换了一家人的好生活。
算起来,还是划算的,一大家子人,损失的只是自己,多划算。
相比戴丽的不甘,王艳艳就要平静许多。
她一点不在意什么名额,什么未来,她只在意当下。
她爹承诺她以后不会再让家里人撕她的书,毁坏她的纸笔,她便答应去替考。
虽然她爹的承诺并没有维持太久,但能得片刻安宁,王艳艳很满足。
冷风肆虐的破旧窝棚里,她借着隔壁的点点光亮,拼命汲取书本里的知识,这些才是她需要并且向往的。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的脚步,哪怕是温暖屋子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欢笑,都不能影响她分毫。
翌日一早,榆枝就起床做栗子糕。
桑大壮跟着打下手,剥栗子,蒸栗子,捣碎栗子,和面,捏型,再蒸,都是桑大壮的活,说好是主力的榆枝,就出了一张嘴。
王新凤在另一个灶眼上做早饭,把桑葚桑叶兄妹俩指挥得团团转。
早饭倒是不用这么忙碌,主要是为中午饭做准备。
中午榆枝准备下厨,王新凤自然得提前帮忙准备出来。
肉,柴,水,菜,全都准备妥当,中午榆枝只管拿锅铲。
这样的准备可谓是很周到了,榆枝无奈扶额,她发现自己每次要做点什么,比自己不做,还兴师动众。
一大早上的,老桑家的灶房就热气腾腾,看得来做活的工人一顿张望。
“行了,赶紧干活,”汪胜兵拍着巴掌,把被香味勾走魂的工人们喊了回来。
众人面色讪讪,收回心神,老老实实干活。
老桑家吃过早饭,榆枝给桑葚桑叶兄妹准备的上门礼装好,目送两人离开。
然后和王新凤拎着篮子去楚贞英家道谢。
桑大壮自然是亦步亦趋的跟着的。
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吃过了早饭,收拾好了屋子,准备出门遛弯,或是买菜置办家用。
楚贞英家,只有老两口住,儿孙都在外地。
今天周末,关永义不用上课,榆枝他们去的时候正在家。
楚贞英给他泡了一壶茶,老爷子正喝着逗鸟玩。
院门没关,榆枝一敲门,老爷子就瞧见了。
“哟,是你们啊,进来吧。”
“关教授好,昨天的事真是谢谢您了,这个是早上做的栗子糕,还热乎,就茶刚好,您尝尝。”
关永义不意外这家人知道是自己帮的忙,要是不知道,他才要失望呢,证明这家人脑子不行啊。
顺手接过篮子笑道:“几句话的是,不用客气,快坐吧,正好早饭没吃饱,我尝尝你手艺。”
“你个老东西,你啥意思?今天早饭是老娘做的,你没吃饱是嫌弃还是咋的?”楚贞英拎着抹布从灶房冲出来,对着关永义一顿劈头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