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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阅读(1 / 2)

「是吗?」风生坚定地笑着说,「我会像你证明,也没有你想像的那样少。」

风生被汤姆逊的助手带进一间只得几坪的小房间,其中除出一张小床,再无任何陈设。地上还放着几盒牛奶和蛋糕,汤姆逊说:「除非你自己敲门,我们要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才会把门打开,饿了可以吃东西,当然,如果你还吃得下的话。」

风生不语,他已经紧张得不想发声。只是默默地卷高自己的衣袖。

汤姆逊将一管淡黄色的澄清液体注射进他的静脉。然后走出房间,锁上门。

风生准备躺到床上去,可是他还刚刚坐上床,陡然之间,从四肢的关节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仿佛千百根钢钉狠狠地扎在肌肤上,再用辣椒水泼在伤口上一样。

天,那药品的作用竟来得如此之快。

刚开始时,风生还能咬紧牙关不发出声音,但当那剧痛渐渐蔓延,最终肆虐全身时,他再也忍不住,张口大叫起来。

而剧痛却还在不断加深,很快,风生的衬衣就被浸出的汗水湿透,而胸肌就好像失去了收缩能力一般,空气吸进肺里,可是没法呼出来,他连叫声都渐渐发不出了。

人体在自然情形下承受疼痛的能力有限,到达极限后就会昏迷,然而汤姆逊的药品却能让人在感受无比剧痛的同时,仍旧保持清醒的意识。

所以风生连想昏过去都足一种奢求。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风生已经开始脱水,口干舌燥,可是他躺在床上,连要移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他看着那扇门,心中的意识竟慢慢地向一点集中:去求汤姆逊吧!让他快些终结我的痛楚。

但是他又想到周岚的样子,若能够增加周岚康复的希望,这样的剧痛,似乎又变得可以继续忍受了。

就这样反反覆覆不知过了多久,风生听到门吱一声打开和有人走进来的声音,但他看不清来人,因为冷汗模糊了他的视线。

然后他听到一声低低的惊呼,有人把他抱在那怀里。

他闻到淡淡的体香,一方软帕给他抹去汗水,接着有蘸着水的棉球擦拭他干裂的嘴唇。

风生终于看清汤姆逊和岑至明的脸。

汤姆逊说:「李先生,你令我十分感动。」

风生开口,声音似蚊哼:「是你减少了剂量的缘故。」

汤姆逊笑笑,不再言语。

他并没有将剂量减少,因为实在好奇风生到底能挺到什么程度。

而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即使风生坚持不过二十四小时,他也会为周岚施行手术。

很不可思议呢!那药物在做临床时硬生生痛得几头牛碰墙自杀,过去的十多个参加考验者也都在五六个小时后便求饶,风生却能挺过来。当然,他不会笨到告诉风生实话。

当天晚上岑女士对风生说:「手术定在下下月,因为他们需要培育若干人体组织。听说还好岚儿受伤的时间不长,不然还得人造神经线,只怕要拖到明年……你没事吧!」

风生感慨:「现代科学真是匪夷所思。那疼痛来得猛烈,去得也快,现在我的身体感觉不到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岑至明正色说:「风生,谢谢你。」

风生愕然:「我为我自己的幸福做努力,伯母你何须道谢?」

「周岚是我们的独子,其实之前我同他父亲的想法是,结不结婚不要紧,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为我们生下一男半女。」岑至明面带羞愧地说。

风生温和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伯母,是我对不起你们。」

岑至明急忙澄清:「我们早已打消这样的念头。你对他的好,令我们感动不已。我只是想对你说,以后你可不可以像周岚一样叫我妈妈?」

风生突然觉得惭愧,他为周岚做了些什么呢?不过是份内事。可是周岚却为他付出了那么多……

于是他抬起头来:「好的,妈妈。」

岑女士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笑意犹挂在脸上,眼中一热,又簌簌落下泪来。

她飞快地拭去眼泪,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风生。

里面放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十字架,足有风生的手掌大,纹路早破摩擦得很光滑,不知已传承了多少代。正中镶有比鸽蛋还略大的一粒粉色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风生讶异地抬起头。

「我们家每一个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颗钻石,这颗名叫『心灵之海』,最配你。」岑至明解释。

风生重又将十字架放回盒子,轻轻说:「我才要谢谢你,妈妈。」

几天之后,周岚乘私人飞机回到美国,风生去接他。

从护士手里接过轮椅推着周岚走出机场,看着后面的队伍,不由笑道:「岚,你的排场大过美国总统。」

周岚理直气壮:「我现在是伤残人士,不趁机摆显摆更待何时。」

两人都有数日不见如隔三秋之感。

可是见了面,那哽在喉头的千言万语却又突然找不到渲泄途径。

所以只得装出闲话家常谈笑的样子。

这时周岚悄悄伸出手,风生感觉到他在自己的手背上使劲捏几下,然后放开。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辛苦了。

不禁低下头,在周岚的发旋处亲吻一下,然后无声地笑。他和周岚,真是愈来愈心有灵犀了。

接着一段时日,风生和周岚天天前往加州医学院开会。

汤姆逊的原则是不做则已,要做必然做到最好,因此将整个手术过程设计得几近完美。

而最令风生欣慰的是周岚积极的态度。

但是有一次他偶尔听到周岚和其母的对话。

「该做的我们都已做尽,只等成事在天。」

「我的心情非常矛盾,妈妈。」

「我能理解。」

「我没有手术失败后风生还会继续留在我身边的信心。」

「看开些孩子。你应该明白他从来就不曾属于过你,来去都是他的自由。这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的事。」

「我已赶他走,可是他主动回头,才让我患得患失。」

「不妨把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日看作过去痴情得到的利息。」

「知易行难……他在香港已经开始嫌终日陪我太闷。」

「所以才肯为你东西奔波,他已经很难得。」

「可是更显出我的自私渺小。」

「岚儿,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你到哪里去了?你现在这样自卑,实在让我难过。」

呵,风生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罪魁。

第二天他没有陪周岚,而是去了一趟市区,只说是办点私事,傍晚方回。

惹得连岑女士都不由嘀咕:莫不真是耐不住寂寞了?

一到紧要开头,到底是站在亲生儿子的角度看问题。

第三天从大学城出来,风生遣走接送的司机,向周岚提议:「这附近有个公园,我们去逛逛可好?」

时值炎夏,不过南加州的气候温和宜人,更兼公园内务种乔木密植成群,一片苍郁遮住了阳光,所以凉爽清幽。

因为是午后不久,人烟稀少。风生将周岚随意推至一棵乌拉尔柏树下,自己也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对面是几棵石榴树,刚刚结出的小果实只有指头大,星星点点的火红色花朵掩映在绿闲啄食,喷泉处,有数对恋人拥吻嬉戏,或接食钻石一般的水珠;映着头顶的湛湛青天,悠悠白云,缕缕夕晖,和平、宁静,颇有金碧上青空,花晴帘影红的意境。他们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才把握住了这美好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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