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惊讶道:“咦,你还懂这句话。”那孟子良把腿伸展,背靠着轿厢,摆个舒服的姿势道:“跑江湖的,什么都要知道一点儿,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呆在无虞楼吗?因为这里最安全,外面想要我性命的,可不止你一个。”
凌风看着他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样子也无可奈何,就不再说话了,也靠在轿厢上,微闭着眼打困。
不一会儿,孟子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有意无意说道:“今天在屋外听了你在里面大展雄姿,很有相见恨晚之感,我说,你小子是不是不老实,勾引了什么良家妇女,才让人家这么记恨。”说得凌风心中一动,但又不露声色道:“我这么帅,都是人家勾引我。”
孟子良嘿嘿一笑道:“你也够不要脸的。”凌风讥刺道:“为什么要加个‘也’呢,说明你也不要脸。”孟子良倒无所谓,道:“年轻人,送你三个字,人生在世无非权、财、色三个字,我呢既贪财又好色,贪财还是为了色,我看你呢,说不定以后这三样都占,给你提个醒,发生的所有事,从这方面去想,大多错不了。”
凌风道:“也可以换个角度想,就想,如果我死了,对谁最有利就行了。”孟子良道:“你倒也机灵,挺对我胃口。”
两人说着话,就听马夫喝住马匹,停了下来,孟子良当先打开轿帘,看了看外面道:“嗬,薛府就是气派,来此一遭也值了。”这时那管家从马车上来,走至轿门处,扶着孟子良、凌风先后下了车。凌风来过这里,知道这里书已在薛府第一道大门里边,再往里走,就到了那日薛叔祯结婚用的大厅了。
只见薛伯祥从里面走出,向凌风抱拳道:“凌公子,怠慢了,里面请。”又说道:“这位孟壮士,久仰了。”凌风跟孟子良也抱拳施礼,就跟着薛伯祥往里走去,却并不进大厅,沿着小径拐了两个弯,绕过荷花池,走进一个清静的小院内,薛伯祥将二人引至一个正中的小厅,两个丫鬟模样的人赶紧过来倒茶。薛伯祥道:“两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请家父。”随后就走了出去。
凌风和孟子良坐在房中,呷了一口茶,环视了一周,发现房内甚是简朴,连一些最基本的装饰都没有,一水的白墙壁,只挂着一把古剑,靠窗处放了一张躺椅。
孟子良最是好奇,首先忍不住问那侍立的两个丫鬟道:“这是什么地方。”一个丫鬟声音清脆的答道:“这是侯爷的养心之所。”凌风听了,也甚是好奇,向那丫鬟看去,发现这两个丫鬟虽然穿着淡雅,但浑身珠圆玉润,仪态端庄,比那秋月秋菊容貌更胜一筹,且兼具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
那孟子良看着两个丫鬟,十分垂涎,又说道:“有你们两个伺候,还怎么养心?”那两个丫鬟倒很大方,微微一笑道:“侯爷在这里养心的时候是不许我们进来的,只因今天你们两位贵客到了这里,才特地让我们过来伺候的。”说话又乖巧,又知礼。
凌风心中大赞,问道:“那你们侯爷平时是怎么养心的?”另一个丫鬟道:“侯爷养心时是不许我们靠近的,奴婢们也不敢乱说。”说的凌风越发好奇,又仔细打量一下屋内,没发现特别的地方,心想,难道是打坐参禅?孟子良也很好奇,向凌风抛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凌风也摇摇头不置可否。
这时只见薛怀义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说道:“两位久等了,老夫怠慢了。”两个忙起来见礼,凌风一揖道:“见过薛伯伯,我们也是刚到。”那孟子良虽说在江湖上见识不少,但与薛怀义地位悬殊,很局促的抱拳说道:“小人见过侯爷。”薛怀义大袖一挥说道:“免礼,不用这么客气,坐下说话。”两人待薛怀义主位坐了,才在两旁坐下,薛怀义向薛伯祥招招手道:“你也坐这里吧。”薛伯祥才在下首坐下相陪。
两位丫鬟连忙为薛怀义斟上新茶。薛怀义道:“别光喝茶,伯祥,天也不早了,吩咐后厨,做几个别致的小菜,我们喝上一杯。”薛伯祥起身答道:“已经吩咐过了,马上就好。”薛怀义点点头,道:“今天请两位到此,是老夫的安排,这里也甚是清静,可以好好的说说话,来,先喝茶。”
凌风和孟子良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孟子良直道:“好茶,谢侯爷。”薛怀义哈哈一笑道:“喜欢就多喝一点,这是产自南边的龙井茶,入口留香,平时不容易喝得到,是前两天犬子结婚时太子送的。”孟子良一听,一口茶差点呛了出来,说道:“小人何德何能,能喝到太子的茶。”薛怀义又笑道:“茶待有缘人,你我能坐在这里也是机缘。”
孟子良又喝了一大口,一拍胸脯道:“侯爷,您说吧,让我干什么,我孟子良在所不辞。”凌风也不知薛怀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孟子良首先发问,也不作声,等着薛怀义回答。
薛怀义哈哈一笑,说道:“我知道两位是不打不相识,今天呢我做东,咱们好好喝一杯,江湖事江湖了,往事就不要追究了。”孟子良忙道:“侯爷说的是,小人跟凌公子本没有过节,今后定当携手为侯爷效力。”
凌风心中暗骂:你他妈愿意效力,拉上我干什么。遂顾左右而言他道:“薛伯伯这个院子好生雅致,听说是您的养心之所,侄儿甚是好奇,不知怎么个养心法。”
薛怀义道:“哪有什么养心法,我喜欢清静,就给这个小院起了个养心阁的名字,别人传来传去,都说我在这里养心,其实我就坐在那个椅子上歇息一下罢了,没事看看窗外的风景,都说天高任鸟飞,但我们人哪,也只是困于一隅罢了。”
凌风扭头看着那把椅子,想象着躺在那把椅子上透过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窗外古槐的残枝在风中摇曳,偶尔飞过几只鸟去,同感之情油然而生,心下顿感寂寥,虽然他不知薛怀义躺在那里的真实感受,但他的处境大致能猜到:是啊,功高震主,又娶了皇帝的姐姐,做为一个正常的皇帝的都会防着他吧,既使放下一切,沉溺于酒色,困于一隅,谁知道你是不是韬光养晦呢,让人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的。忽又想到:自己又被什么人盯着呢,是谁想让自己死于强盗之手呢,想到此处,不禁脊背发凉。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