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韩茂的想法,韩朴点点头道:“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计量,那便随你去吧!”
这时,在一旁的当铺掌柜也帮腔道:“能拜在出尘真人门下,不知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儿,韩小哥还不快行拜师礼?”
韩茂闻言,连忙对着出尘道人扑通跪下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韩茂一拜!”
这一次,出尘道人没有阻止,而是坐到凳子上,轻拂浮尘,欣然接受道:“为师看你身材魁伟,骨骼坚韧,是块练武的好料子,却没有舞文弄墨的根基,那便随为师习武,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行走于世间,也能有个防身之术,你可愿意?”
韩茂本就喜欢舞枪弄棒,闻言,狂喜,毫不犹豫答应道:“徒儿愿意,徒儿愿意!”
出尘子继续说道:“好,既如此,那为师便赐你道号‘清云’!为师答应了程居士要为其母治病,将会在这怀宁寨逗留些时日,过完年,你便去寨子里的三清观找为师,正好,也可以在镇子里找份儿活计,贴补家用!”
“徒儿全凭师父安排!”韩茂答道。
“起来吧~时辰也差不多了,为师要赶回镇子里为程家老夫人问诊了!正好,你也随为师去给韩居士抓药,顺道啊,也替为师打壶酒!”出尘子说着,拍了怕空空如也的葫芦酒壶吩咐道。
“那是自然,那时自然!”韩茂心中欢喜,跟在出尘子身后连连答应道。
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大年初一的怀宁寨虽然比不得延安府、太原府那些州府的繁华,但也颇为热闹。不太宽阔的主街上,卖花灯的,做糖人的,打年糕的,卖焰火爆竹的······那是琳琅满目。大户人家的房前早已挂上了大红灯笼,贴上了崭新的对联,小门小户买不起灯笼,也挂上新刻的桃符。街角旮旯里,偶尔有调皮的小后生双手捂着耳朵燃放着爆竹,然后被家中的妇女揪着耳朵骂骂咧咧地拽回家,深怕走了水,把遮风挡雨的只檐片瓦给烧没了。
韩茂看着这样的场景,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未来的日子满怀憧憬,而走在前头的出尘道人,眼中依稀闪过一丝痴迷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忧心忡忡。无他,如今的天下大势波诡云谲,北边的女真人悄然崛起,辽国即将迎来大变乱;西边,党项新首领李乾顺也已经平定梁氏之乱,隐隐有中兴的迹象;反观大宋,文官贪财,武将怕死,民生凋敝,武备废弛,昨晚程敬荣的话让他意识到,这样的日子,兴许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成为过去。
“师父,那边有家酒铺,徒儿这便去给您打壶酒来!”这时,韩茂的一句话将出尘的心思拉回到现实中,出尘子自嘲地摇了摇头,心中苦涩道:呵,天下大事,自有肉食者谋之,我一介山野道人,却在此忧国忧民,着实是自讨没趣。
想到这里,出尘子摘下腰间的酒壶,展颜一笑道:“去吧,记得给为师贯满了!”
待韩茂抱着酒壶屁颠屁颠地离去,出尘子仰天长叹:“天道自然,万物皆有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