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径直说出自己的看法后,发现果然如先前所预料的那样,少年脸上的神情起了变化,微增薄怒,显然有些不满。
可他猜中了表象,却没找准原因,少年颜色变更的之余,说出的话竟是:“你可别趁机做这等顺杆爬的事,初次见面就一口一个‘咱们’,好像你我当真有深厚情谊,少时家父归来,言语间也应当检点持重些才是。”
岳玄素终究限于见闻,虽然想要辩白,但又不知到底该怎样回应,更未猜透少年的心思究竟如何,暗道一句“自古道祸从口出,我一介平头百姓,何苦要和他置气?”故而喏喏连声,不再过多纠缠,重新望向场中两人的互角。
哪知世事难测,这次他仅瞧了几眼,原本还挂在脸上的微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就在岳玄素和少年相视对答的短短时间里,安仁执长槊上的招式路数业已有了变化,不再与那位‘横江烈虎’正面相持,转而以拦、缠、截、拿为主,犹如穿花蝴蝶般在棒影中穿插来去。
昔日与村中长辈闲聊时,岳玄素听过所谓‘战局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吉凶难测’的说法,现今总算是亲眼目睹了一回,随即脑海里便浮现出‘古人诚不我欺’的念头。
纵然‘横江烈虎’混金狼牙棒的解数依旧坚如磐石、势大力沉,足以让对手不敢直撄其锋,周身赤焰亦是浓烈如前、升腾潋滟,但岳玄素想得明白,像这样斗下去,对方的兵刃便似在编织一张巨大的罗网,即使‘横江烈虎’修为再高,也难免有使尽气力的那一刻,到时休说战胜敌人,能全身而退便已属万幸。
较之岳家村其他民众的瞠目结舌、叹为观止,岳玄素倒是越看越是神情凝重,想到自己和全体乡亲的存亡安危和这支忽然驰援而至的兵马息息相关,心中更是不自觉地砰砰大跳,生怕那位孟将军下一刻便伤损在安仁执手上。
说来‘横江烈虎’的狼牙棒法倒真称得起‘天下少有’这四个字的考语,虽然那混金狼牙棒分量沉重,可在他的运使下却是举重若轻,至今毫无滞涩,棒影轮转纷飞中,绛红气焰恰如潮水般,起伏涨落不定,就像是村边临静河的波纹般连绵曲折,其中又蕴藏着不易察觉的劲道。
战至彼时,安仁执长槊上的紫色光晕肉眼可见地愈发浓烈,在夕阳的辉映下闪烁出瑰丽万端的模样,层层叠叠、明暗交杂地乘隙而进,纠缠着混金狼牙棒,若非还记得此人份属敌国寇仇,就连岳玄素自己也会沉浸在这样的变化中,意动神驰。
尽管眼下的局面与方才确实颇有不同,注目旁观者中,也没有谁能瞧出场中两人这一阵恶斗的最终结果,但岳玄素牵挂着连同自己在内这些村民的身家性命,还是忍不住主动冲口叫道:“还请多加小心,提防对手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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