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万奔话未说完,猛听萧城一声冷喝:“放肆!”
万奔一怔,讶道:“萧兄,怎么了?”
萧城这才醒觉刚刚语气太过严厉,一时间面上忍不住有些惊慌失措,忙道:“没······没怎么。万兄弟,千万当心,祸从口出。你可知一峰顶的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师是何许人?”
万奔如实答道:“景师乃当今圣上同母胞妹玉真公主,天下有谁不知了?”
萧城责怪道:“那你还敢乱说?这要是传到景师耳内,你不怕掉脑袋么?”
万奔哈哈大笑,道:“我何时乱说了?这种怪鸟是畜生,哪里识得什么公主道士!你方
才也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连你我都知此理,景师修道多年,岂有不知,又怎会怪罪于我?”
萧城闻言不禁一呆,忍不住面上微红,有些生气道:“你······你强词夺理!既然如此,敬亭山有峰头数十座,怪鸟作恶为何非得认准一峰?难道就不能是陵阳峰么?”
万奔笑道:“一峰是敬亭山主峰,论资排辈,自然是主峰当先了。”
萧城怒道:“胡说八道!怪鸟是畜生,哪里懂得主峰次峰了?方才还有一只怪鸟在陵阳峰,依我看,要遭殃也是陵阳峰当先!”
万奔道:“这有甚好争的,反正怪鸟大开杀戒,最终都难逃一死。不过怪鸟要是从陵阳峰开杀,必定首先冲我而来,这叫新仇旧恨,一并了账。”说着凑到萧城跟前嘿嘿一笑,道,“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萧兄,你怕是不怕?”
萧城知他是在吓唬自己,怪鸟虽然厉害,但毕竟是畜生,又相隔多年,就算是人也不一定还记得万奔,更何况怪鸟有百多只,当年那只未必就来了敬亭山,当即道:“我怕什么,冤有头,债有主,怪鸟找你算账时我躲得远远就是。至于你,可得自求多福了,当年死里逃生,如今却未必还有那般运气了。”
万奔哈哈大笑,说道:“我命硬着哩!方才说笑罢了,萧兄不必有何顾虑,只管上山便是。我敢担保,陵阳峰今日必定太平无事,你到了峰顶四下里尽情瞧去,可放一万个心。但明朝还是速速去往扬州,早日离此是非之地为好。”
萧城奇道:“你又不是怪鸟,怎知陵阳峰今日必定太平无事?”
万奔收起笑脸,一本正经道:“方才那只怪鸟往一峰方向飞去了,而我昨日正是在一峰山脚见到的这种怪鸟,想来它们多半藏身在一峰,一两日间应该不会闹到陵阳峰来。不瞒你说,我明日便动身东去,到徐州拜访一位故人,本来也不急于一时,只是这种怪鸟太过凶残,还是回避则个为妙。”
萧城一听立即面上变色,叫道:“你说什么?这种怪鸟藏身在一峰?”
万奔耸了耸肩,道:“我也是猜测而已。不过这些无关紧要,敬亭山区区一片小丘,那种怪鸟不论藏身在哪,只需张开翅膀,到任何峰头也不过是茶盏功夫而已。”
萧城听他语气轻巧,登时气急败坏,责怪道:“怎的无关紧要?一峰尽是女道士,倘若这种怪鸟藏身在一峰,那她们岂非正与虎为邻?而且她们对怪鸟之事一无所知,并无防备,一旦遭到扑袭,只怕难以幸免。你昨日就在一峰山脚,既然见到这种怪鸟,为何不上山知会了一声?”说罢怒目瞪着万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