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钰先是一愣,随后便红着脸笑着啐了江阮一口,“都说南凉女子甚为洒脱,见了你才知果真如此。这话若从我们北汉女子口中说出,只怕要被家里打出去了!不过……”
刘钰左右看看,又用扇子遮在脸侧,倾身悄悄对江阮道:“不过,后日的寿宴,少年自然是有许多的。我祖父过去任太子少傅,朝中来贺寿的后生晚辈必有许多。萧将军、高侍郎、邓小侯爷,都是会来的。”
江阮望着刘钰,突然噗嗤一笑,“你还说我,你上哪儿打听得这么多名字!”
刘钰坐直身子,嗔怪道:“哎呀,这不是对你嘛!总之你一定要来啊,我可是亲自过来给你下帖子的。”
“自然是要去贺寿的,你放心,我一定到。”
送走刘钰,江阮复又将刚才送来的请帖打开。
邓小侯爷会到……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能见到邓衍了。
……
寿宴那日,江阮如约到了刘府。
自打进入府中开始,江阮就一直在暗暗找寻邓衍的身影。只是她在之前并没有见过邓衍,
以至于每经过一个男子,江阮便忍不住偷偷打量,猜测这人是不是邓衍。旁人见了,只当是南凉女子彪悍,比北汉的男子还要奔放。
这些评价对江阮来说正是好事,骄纵任性的富商之女这个身份,坐得越实越好。只是整整一个上午,江阮都没有找到邓衍。
这人不会是不来了吧?江阮有些泄气,邓衍不来,下次自己要参加这样的大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固然她可以从别的地方和邓衍遇见,只始终不如宴会相识这样来得自然。
江阮正坐在桌前胡思乱想着,忽然不知为何,席间突然躁动起来,低低的全是少女们交谈的声音,她抬起头环顾一周,又见少女们全都看向了院门处。
江阮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院门处站着一个男子,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便服,头发用银冠束起,明明是很简洁的装束,却独独衬得他身姿挺拔,清冷矜贵。许是因为今日赴宴,衣裳十分平整熨帖,从冠到靴都是一丝不苟。往脸上看去,那人生得十分俊逸。鼻梁高挺,右眼眼尾一颗痣,让眉眼处似乎含着情意,只是却有一张薄唇,但看起来又有些冷漠寡情。
这下江阮不愁了,这个人,看过一眼,便让人深深记住。
用过午膳,大家开始自寻乐趣。刘家今日准备了投壶、垂钓、插花,又请了人说书杂耍,
一应娱乐项目应有尽有,热闹非常。
江阮被刘钰拉着玩了会儿投壶后,便开始四处找寻邓衍的踪迹。她一样一样地找过去,又不好就走,生生看了人下了两盘棋。
她跑了大半个刘府,站了大半日,直折腾得腿软脚麻,又不敢停歇,唯恐错过了这次机会。正在她准备挤到花园子里曲水流觞之处时,终于在园角池子旁假山处看到了邓衍,他竟独自在那边喂鱼!江阮无奈地松了松气,重新振作精神,往假山走去。
“公子,你独自在这里做什么呢?”
邓衍转过头,假山旁,淡粉色纱裙的女子如吹落的桃花一般立在那里,眨眨眼望着他,眼神清亮,脸上的笑容十分明媚。
“姑娘,这里地方偏僻,你我二人在此恐怕会招惹闲话,有损姑娘清誉,在下告辞。”邓衍没有回答江阮的话,而是直接拒绝了和江阮搭讪。
江阮先一步拦住去路,“你别走!我是南凉来的,不像你们北汉的女子这般讲究什么清誉不清誉的,我方才在那头瞧见你,特意过来找你的。”
“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哦,我看你生得俊,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日后若我得空,便邀你出来玩。”
江阮答得理直气壮。
“在下平日公务繁忙,无心游玩,谢姑娘抬爱,告辞。”邓衍绕开江阮,从小路过去。
江阮立刻追上扯住邓衍的衣袖,“你怎么老要告辞啊,咱们还没说几句话呢。我也没有恶意,我第一次来幽京,在这儿也没有家人,就想交几个朋友。我住一阵就回南凉去了,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我今天看见你……”
她转到邓衍前面,“我今天看见你,觉得你一表人才,想和你做个朋友。”
江阮欲将手拍在邓衍肩上,邓衍突然往后一撤,江阮扑了个空,失去重心,往前倒在邓衍怀里。邓衍没有伸手去接,她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