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抽泣了一阵,便很快接受了现实,收拾好了情绪,说道:“劳烦小叔叔妥善安置智云的尸身,待我禀告了父亲,他日必有重谢。”
“秀宁,你太见外了,五郎遭遇不测,我做叔叔的,岂能坐视不理,你放心,我一定安顿好智云的尸身,绝不让其受辱”独孤怀恩承诺道。
“小侄,拜谢了”李秀宁重重一拜道。
“秀宁,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两家乃是血亲,自是荣辱与共,何必客套,你就放心在我这里暂避,一切有我”
“不了,您答应收殓智云的遗体已经是冒了杀身之险,我岂敢再牵累于您,况且杀亲掘墓之仇,身为李家儿女岂能无动于衷。”
李秀宁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独孤怀恩的好意,她倒不是真怕牵连独孤怀恩,只是别人冒着灭族风险庇护她,不会没有所图,若是她父亲胜了自然是皆大欢喜,独孤怀恩不但保全了自己的地位,更摇身一变成了她李家的恩人和功臣;若隋军胜了,他们李家人就是最好的敬献礼,如此独孤怀恩又成了剿贼功臣,就算独孤怀恩是真心,但把自己的命运交于他人之手,去赌他人的善良,这绝不是明智之举,也不是她李秀宁的性格,更不是李家人的,她要自己掌握命运。
独孤怀恩见李秀宁言辞坚决,便也不在勉强,说道:“你即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强求,你可有安身之处?”
“小叔叔放心,小侄自有全身之道,告辞!”
李秀宁拜别了独孤怀恩,回头深深地看了李智云最后一眼便跳墙而去,李秀宁走后,独孤怀恩看着李智云的遗体不禁微微翘起了嘴角,吩咐家僮道:“去,买副上好的棺木,把他葬在后花园里,办好了此事,本侯赏你黄金两铤,地三十亩,但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你就准备好绳子和全家一起上吊吧。”
家僮慌忙赌咒发誓绝不走漏风声,随后便背走了李智云的尸体。
这具尸体可是他独孤怀恩将来的护身符,虽然没有留下李秀宁,但这具尸体同样能达到他要的效果,且收留一个死人,要比救一个活人,风险要小得多。
李秀宁翻墙出了独孤府,快步走到街口,并没有冒然转出街口,而是靠着墙角从腰间抽出手帕擦净剑上的鲜血,把雪亮的剑身当镜子用,观察转角后方的情形。
剑身映出一片身影正向街口走来,李秀宁连忙调头奔向另一个街口,可才走几步却听到那一个街口也有人声逼来,一时间,李秀宁被堵在了这条街上,进退两难,眼见就要被官兵撞个正着,李秀宁顿时急中生智纵身翻进一旁的院中,靠着墙静听着墙外动静。
“哎,老张~”
“老肖~”
“你们抓到人没有?”
“鬼影都没抓着,你们呢?”
“差点运气,好容易抓着一个,死了!”
“哎,老肖,听说你最近添丁了,恭喜啊!”
“多谢,改天请你喝酒。”
两队人在街上汇合了,相互寒暄了几句。
“哎,你谁呀?”
突然院中多出一个老妈子,见李秀宁贴在院墙上出声喝问着。
这一声喝问惊动了门外的官兵,顿时两道身影跳入院中却只堪堪抓住了李秀宁的影子,李秀宁早已从另一边翻墙而出。
李秀宁一路飞奔,翻墙走檐,普通官兵早被她甩得没影儿了,只是那两个大理寺的捕手咬得很紧,十分难缠。
一定要甩掉这两条尾巴,否则引得官兵合围过来就走不掉了。
“老张,这人太滑溜了,要不要发信号,通知大队人马一同围捕?”老肖问道。
“亏你想的出来,这种事情抓到就是功劳,抓不到就是失职,而且这到手的功劳你确定要分给别人?”
老肖不出话了,两人脚底生风死死地追着前方那道背影,只见那人又纵身跃上房顶,两人也跟了上去,可刚一上房,突然两道亮光迎面打来,两人连忙侧身躲过,就在这一晃神的瞬间,那人早已跃下房顶,两人连忙追上前去,却不见了人影,只见房下大街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一个马夫正在仰天叫骂:“哪个王八羔子,没眼力的混账,不要命了,啊……”
两个大理寺官差跳下房来逼近马车。
那赶马的家僮一见两人就喝问道:“正找人呢!你们跟刚才那人是不是一伙的?把我家小姐的马都惊了,要是吓着我家小姐,你们吃罪得起吗?”
“刚才的人呢?”
老张语气严厉地问道。
“嘿!你还来问我?你还没回我的话呢?你誰呀?”
家僮仰着脸没好气地叫嚷着,老张黑着脸道:“大理寺捉拿要犯,你敢妨碍公务?”
“大理寺?大理寺算个屁,你知道车里坐的是谁?车里是阴世师,阴大将军的千金,就是你们大理寺卿来了,也不敢无礼,别说你们两个小虾米。”
“你……”
家僮一番狂言,把老张脸色都气得红白相间,几乎就要拔刀了,老肖连忙一把拉住老张,撇了一眼马车上的阴字灯笼,陪着笑脸道:“小家老说的是,阴大将军的千金,哪里是我等敢得罪的,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家老和小姐恕罪。”
“这还像句人话,刚在往那边翻墙跑了的人是不是你们一伙的?”
家僮语气稍有缓和随手一指道。
“那是我等正在追捕的要犯。”
“哦!往那边跑了,一定要把他抓住,惊了我家小姐,抓住了先抽二十鞭子再说。”家僮气呼呼地说道。
“是是是,我等一定抓住他给小姐出气。”
说着老肖便拉着老张翻墙追去,见两人走后,家僮长吁了口气,朝马车说道:“小姐,他们走了。”
“知道了。”
马车内,只见李秀宁与一个青衫女子对坐着,一把长剑顶在青衫女子的胸口。
青衫女子眉目清秀,琼鼻杏眼,身材丰稔,而腰却如细柳盈盈一握,红莲白藕分外诱人,浑身上下,多一丝,少半分都会破坏这自然天成的美感,其风姿容貌比起李秀宁都不遑多让,只是少了些英气,多了些与世无争的柔美。
阴家小姐说道:“没事了。”
李秀宁没有搭理阴家小姐,收起长剑,起身就要走,阴家小姐连忙扯住李秀宁的衣角,埋着头轻声问道:“世……二公子还……还好吗?”
李秀宁看着阴家小姐,警告道:“阴绮,我劝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以两家现在的关系,你以为你和二郎还有可能吗?”
说罢,李秀宁扯开衣角推开车门跳车而去,转眼便没了人影,独留阴绮在车中默声抽泣。现在她阴家与李家可谓是不共戴天,冰火不能同器,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她爱得已经够卑微的了,明知他早已有了妻子,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他,而且这爱种得是越来越深,然而这世界的无情冷血,一次次地把她打入深渊,而她却毫无办法,只能痛苦的忍受着,煎熬着,别说这个世界,就是她自己她也无能为力,她也曾尝试从心里抹去他的存在,可那道身影却像根刺已经深深地扎在了她的心里,越是想拔就扎得越深,而那剧烈疼痛是那般的深入骨髓,一边是他,一边是疼爱她的父亲和抚育她的家族,彷徨、挣扎、不安,千思万念几乎要把她撕裂了。
天呐!那年她不该去猎场的,更不该见到他,更不该在心里留下了他的身影!那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
长安劫囚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长安全城戒严,禁军全部出动挨家挨户搜捕叛贼,整个长安人心惶惶,可刮地三尺却连半个逆贼都没抓到,反而抓了许多无辜的平民,栽上一顶叛贼的帽子,都来找阴世师邀功请赏,为此阴世师伤透了脑筋,不厌其烦,直到重罚了两个禁军将佐,方才止住了这种趋势,否则长安的监牢都要装不下了。
阴世师抓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那些逆贼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不留,他们是怎么做到的?阴世师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城里一定有内奸,可能还不只一个,可一想到这里,阴世师就更头疼了,当此乱世,人心不古,人人都在忙着替自己谋出路,谁都可能通敌;长安城的人心本就不稳,若是没有证据就大肆挖内奸,恐怕还不等别人来打,就已经分崩离析了,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阴世师即愤怒又失望。
自从李渊起兵后,阴世师总有一种夜半临渊之感,这种感觉他还从未有过,即便是面对西面称王的薛举、李轨和北边强敌梁师都。尤其是长安城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诡异气氛,更加让他不安,不管他怎么严防死守,把城门关得再死,始终有种门户大开之感,裸露得像一个婴儿。
他之所以非要挖李渊祖坟,并不是他嫉恶如仇,因为他要让所有人看到,他与李渊势不两立的决心,以此来博取隋炀帝的信任,好放心的把关中大权交给他,至于代王杨侑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孩子,只要他这次能顺利击败李渊,那关中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届时顺时应命,他就是关中之王,这就是他――阴世师不可言说的野心。
不过这时,阴世师却有些后悔了,这次长安劫囚让他看尽隋军的无能与长安城日渐离散的人心,民无悍勇之气,军无敌忾之心,官民畏死,政局腐败,如此一座长安城,城墙再高再厚,也是形同虚设,却让他如何守得住?事已铸成,已别无选择,只有跟李渊这家伙死磕到底了。
……
大禅定寺,位于长安城西南角永阳坊及和平坊内,一寺独占一坊半,共计九十余顷,为长安城内最大寺庙。大禅定寺始建于隋文帝仁寿三年(公元603年),由将作少监宇文恺督造,最初营建大禅定寺,乃是隋文帝为追思其妻独孤皇后,为独孤皇后祈冥福所用,并在寺中建木筑通天浮屠(塔),以彰显独孤皇后辅天顺德之功,并起独孤皇后生前之法号“庄严”为名,称其为大庄严浮屠。大庄严浮屠从修建到竣工,总工期长达八年之久,期间所耗金银财帛无算,整个塔身从头到脚共计七层,取佛家七级浮屠之意,塔高三百三十尺(隋朝尺度估算近百米),周长一百二十步(估算约一百七十余米),以木制近百米高塔不论在当时,就是放在现代也是难以想象的,大庄严浮屠一出便成了整个长安城最高的建筑,一如《续高僧传》中所记载的那般“架塔七层,骇临云际”的惊叹,也并不是什么过分的形容。
后来隋文帝驾崩晋王杨广继位,隋帝杨广为追思其父隋文帝杨坚,于大业三年(公元607年)扩建大禅定寺,将永阳坊全部及和平坊西半部划入大禅定寺范围,自此大禅定寺规模达到最大,同时另起一座通天浮屠,历时五年修成,与大庄严浮屠一般无二,以隋文帝生前法号“总持”为名,称大总持浮屠,彰显隋文帝一生文治武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长安城内两塔直取云霄,如巨人般俯瞰着整个长安城,无不彰显着这对无双帝后携手指点江山的千古风采。
大禅定寺殿堂高耸,房宇重重,亭台楼阁、林圃园囿之宏大瑰丽直如瑶池仙宫。殿堂装饰华丽,名家壁画斑斓奇幻,万象纷呈仿佛置身于神仙洞府,极乐世界。寺内风光怡人,密竹翠松,垂阴擢秀,不熟路者常迷途而不得出。且寺内广植梨树,春风一来,万树梨花雪白如盖,花香溢出寺庙院墙泽及临近坊间,微风一吹更是醉倒半个长安城;秋季满寺澄黄的梨果垂挂,宛如一个个佛灯悬挂,而今年的梨果长得尤其丰硕,直把梨树都压得抬不起腰来。但今年又与往年不同,按往年惯例寺里的僧人们会把这些梨果采摘下来,赠送给往来的香客们,可今年长安城外饿殍遍野,城内也多是饥肠饿肚,却不见僧人送梨,黄澄澄的梨果熟透了掉在地里腐烂,而无一人采摘,咄咄怪事。其实说怪也不怪,历来国之将亡,无不光怪陆离,异端丛生。
而让阴世师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是,他四处叫嚷着要抓的李氏叛党就隐身在这个皇家道场的梨园里。
“这次牺牲了多少弟兄?”李秀宁问道。
马三宝答道:“死了两百多人。”
“活着的弟兄都隐蔽好了吗?”
马三宝点了点头答道:“已分散隐蔽好了,公子不必担心。”
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马三宝瞬间滚下坐席握紧了长刀顶在了门口,李秀宁端坐着没有丝毫惊慌,缓缓地推开了窗户,目光越过篱笆向外望去,只见梨园中有两道人影,一人举着杆子,一人扯着衣裙好似在接着什么,仔细听其中一人的声音有些稚嫩大约十五六岁的年龄。
李秀宁冲马三宝摇头示意,解除了警报,马三宝放松了下来,回到原座。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马三宝下意识地又握紧了手边的长刀,李秀宁示意马三宝躲到内堂里去,随后打开房门,迈步走到院门口打开院门,只见一大一小两个和尚站在门外,都背着两筐梨子,一个大约二十来岁面目清秀,气度不凡,一个十五六岁,眉目稚嫩,却也隐隐透着一股英气,两人见李秀宁一身文士打扮,便双手合十作了一个禅礼,青年和尚声线清脆地说道:“施主,小僧叨扰了,敢请施主讨碗水解渴。”
小和尚肤色褶白,明眸皓齿,立在院门前,宛如玉人亭亭而立,再配上那一抹如阳光初融般的浅笑,不禁使人如沐春风。
李秀宁不明白这两人明明背着两大筐汁水丰沛的梨子,却为何要向她来要水喝?这不是骑着驴找驴吗?
李秀宁也浅笑施礼道:“两位师傅请进来吧!在下也是客居在此,两位才是主家,倒也不必客气。”
“小僧法号长捷,这是小僧师弟玄奘,小僧二人非是本寺僧众,与施主一样也是客居”青年和尚说道。
李秀宁把两人引进了屋内,两人解下背篓小心地放在地上同坐一席,李秀宁分别给两人倒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抬杯说了一个“请”字,三人浅饮了一口,寒暄了一阵,李秀宁问道:“在下有一事好奇,敢请两位替在下解惑。”
“施主何事不解?小僧知无不言”长捷和尚答道。
“两位身在梨园而口渴,无异于躺在金山而贫穷,明明背着两筐香梨,却为何要向在下来讨水喝呢?”
李秀宁问道。
长捷和尚指着那两筐梨子答道:“那一颗颗梨子就是一条条生命,佛家八戒杀戒为首,我等佛门弟子岂能犯戒!”
李秀宁不解道:“杀戒?何解?”
玄奘小和尚说道:“这些梨是给城中饥饿百姓的,这一颗梨在往年虽算不得什么,但现下却可以救命,以梨救命,少一颗梨就少救一条命,少救一命就无异于多害一命,岂非犯了杀戒?”
“小师傅言过了!长安饿殍数以千计,小师傅一梨救得一人,安能救得了长安?救得了长安,安能救得了天下?救得一时,救得长远吗?”
李秀宁一连数问,两人也不慌乱相视一笑,一齐答道:“尽心尽力而已!”
长捷和尚说道:“勿以善小而不为,积小善,而成大善,当今天下奸恶横行,善道卑微,我佛门弟子若不守善,人间岂不沦为妖魔世界?只要星火不灭,终将普照天下。”
李秀宁听完长捷和尚的话点了点头,心想这长捷和尚一言颇有佛家气象,待得时日必是一代高僧。
玄奘小和尚说道:“此论我与师兄不同。”
“哦?”李秀宁一听又惊又奇,不禁来了兴致,问道:“小师傅有何高论。”
“善者,无分大小,恶亦无分多少,杀一人为恶,杀万人亦为恶;救一人为善,救万人亦为善;为善为恶,无关善恶本身,唯在一心而已,佛祖割肉喂鹰,以身饲虎,非是救一命而已,而是以善导行,以一人之善换举世之善心,小僧一善微不足道,但每行一善,便是种下一颗善心,善心结善果,善果再发芽,如此生生不息,善道永存!”
李秀宁听完玄奘小和尚一言,不禁为之一震,这一番话里有一方天地,长捷和尚只为一己之坚守,玄奘小和尚是为天下寻道,两相比较,高下立判!这玄奘小和尚不简单呐!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深的领悟,令人惊叹,假以时日必是一代宗师。
“两位高见,在下受教,不过在下却不能苟同,当今乱世,战火焚天,国家沦丧,民如倒悬,天下危亡如此,非是一个善字所能包容,天下奸恶横行,却并非生而为恶,皆因乱世使人弃善从恶,天下治,则行王道教化天下,导人向善;天下乱,则行霸道义兵禁暴,迫人向善;一手王道怀柔,一手霸道铁腕,扫平乱世,重塑律法纲常,惩恶才能扬善,如此天下才能重归善道。”
听了李秀宁一番话长捷皱起了眉头,玄奘则面无异色,长捷说道:“施主所言,无非以杀止杀,刑杀不能止恶,只能使人藏恶于心,化恶成伪,善恶难辨。”
“使恶者心存戒惧,不敢为恶,使善者得善果,不为恶者所害,以国之公器,抑恶扬善,此大道之行也!”李秀宁辩解道。
长捷和尚说道:“此非佛门大道,请恕小僧不便与施主纵论。”
李秀宁浅笑道:“两位见笑了,在下一时兴起而已,两位师傅切莫介怀,请。”
李秀宁抬杯敬了两人一回,随后三人有相谈了一阵后,两人起身告辞,李秀宁送二人至院门口,两相告辞,长捷正要问李秀宁名姓,却被玄奘小和尚拦住了:“相逢即是有缘,何必纠缠名姓?小僧二人告辞了!”
李秀宁望着两人一高一矮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慨然。
李秀宁回到屋内,马三宝转出内堂,不解地问道:“公子,属下有一事不明。”
“我为什么要节外生枝是吗?”
李秀宁直接道破马三宝心中所想,马三宝答道:“是。”
李秀宁说道:“开始是一时兴起,后来是深觉这两人不凡,值得深谈。”
“您不怕被人察觉,暴露行踪?”马三宝不禁皱了皱眉。
“不会的。”
李秀宁十分肯定的语气,使马三宝更加疑惑:“公子何以如此笃定?”
“两人背梨找水的原因你也听到了,这样的人会是阴谋告密之人吗?尤其是他们说话时的眼神,我从没见过那般纯粹的眼神!”马三宝没有疑惑了,因为每当李秀宁如此肯定时,那她总是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