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人心。”
陈叔达追问道:“何解?”
“人才自不必说,大汉高祖之所以取天下,无非取三人尔,张良、萧何、韩信;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人心者得天下,此高祖一届草莽三尺长剑可得天下也!”
陈叔达听完李渊的解释,站起身来对着李渊郑重地大礼一躬道:“在下愿追随唐公鞍前马后,死不旋踵!”
陈叔达一生几经起落,陈朝灭亡,隋朝离乱,他深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陈朝也好,隋朝也罢,这国都不是亡于他人,而是亡自身!他知道忠孝节义,但他从来都不是龙逢比干、伯牙叔齐一样的是谁的死忠,在陈朝为臣,曾竭力抵抗隋朝,在隋朝为臣,如今据城抵抗李渊,他都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维护了自己心中坚守的“忠义”信仰,但他深知一个道理,既然自己无力改变世界,那就跟定可以改变世界的人。
李渊也站起身来一躬道:“先生赤诚,李渊感慰!”
李渊镇守河东数年,对整个河东地区的风物民情可谓是了如指掌,这个陈叔达虽然打仗是个二把刀,但若论经史子集的学问,李渊还真不是给他戴高帽子,他肚子里还真有几斤墨水,这些书文知识现在看起来可能没什么用,可是到了将来天下平定这些书本思想可就顶大用了,就像高速运转的车轮要加入润滑油,才能转得更顺畅,车才能跑得远一样;而且这家伙在治理民政上也很有一套,在这样的乱世还能把绛郡治理得民生安定,这很不简单;更重要的是陈叔达南朝陈氏皇族的身份,陈朝被隋朝灭亡不过十几年,南方任然还有不少人心向陈朝,在众多江南士族心中陈氏毕竟是旧主,有着极深的渊源及特殊地位,待将来北方平定,可借陈叔达陈氏皇族的身份与江南士族结盟,对招抚江南作用极大,若用好了无异于平添十万大军,同时还能快速平定江南人心,减少南北间的抵触情绪,一举多得。
李渊此时还未进关中就想那么远了吗?是的!一般人下棋,走一步看一步;高手下棋走一步看三步;王者下棋,走一步观全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有远虑,则近忧自解。
八月十五日,李渊抵达龙门渡口;龙门,又称禹门口,相传为上古大禹治水所凿,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有载:“龙门为禹所凿,广80步,岩际镌迹尚存。”
龙门位于陕西河津县城西北12公里的黄河峡谷中,自古便是秦晋交通之渡口要冲,北魏孝文帝时设龙门镇(驻军)一时商贸通畅,日渐繁荣,再加之龙门三激浪的奇观,更使文人墨客驻足流连,常有“龙门三激浪,平地一声雷”的感叹!足见其波涛汹涌,桀骜不驯。
“咆哮万里涌龙门,龙门!”李渊站在山崖上眺望着曲折迂回的大河,浑黄的河水经过禹门口时,被束缚在如刀切斧凿的高山深谷之间,愈近龙门,河床越宽。咆哮的河水,受到峡谷的束缚,便暴怒发作,横冲直撞,雷霆万钧,但却被镇静的高山峡谷挤压在河床中,狂涛拍岸,仿佛震得周遭山林都忍不住打颤。快到峡谷尽头龙门口时,一个急转弯,狂涛激浪顷刻之间一头撞在峭壁之上,怒吼着,呼啸着,层层雪浪飞空,被迫掉过头来,闯上对岸的巨石,咆哮着冲起一堆堆雪浪凌空飞溅。浑黄的河水,在碰壁之后又退了回去,随即和矗立在河床中的一座巨大的礁石相遇,激起的飞沫如阳春白雪,河水再次狂怒地咆哮起来。河水冲向天空,在一阵喧嚣之后,从空中颤抖着摔落谷底,这才算是跳出了龙门。
这时突然有人来报,刘文静带着突厥使臣康鞘利回来了,李渊一听便立即回帐领着一众文武辕门迎接。
康鞘利此来不但带来了五百突厥骑兵,还带来了两千匹军马资助李渊,但这种投资并非无偿,而那五百突厥骑兵就是跟踪讨债的。
康鞘利亲自呈上了突厥大汗的亲笔信,李渊隆重地接过书信一看里面说的大都是些招揽人心套话,只有一句才是李渊想要的,就是突厥会约束刘武周,让自己放心进军关中,此话李渊只信一半,就算突厥会约束刘武周,但刘武周可不是一条乖顺的忠犬,而是一匹恶狼,闻到血腥又岂能不来咬上一口,不过李渊虽有疑虑却也并不十分担心,只要突厥不支持刘武周,以刘武周的力量对太原虽有威胁,却也并不致命,以李元吉的能力及留守兵马防范刘武周足矣,如是想着李渊才稍稍松了口气。
刘文静出使突厥只给突厥开了一张巨额的空头支票,却换来了突厥实实在在的两千军马及一纸盟约,而这张空头支票就是长安府库中的所有财宝,但李渊深知突厥之志并不在此,相比长安的财货,恐怕突厥最想要的是长期掌控他,既然突厥有此意,那他在突厥眼中的价值就越大,而他也正好可以借力打力,先压住刘武周,夺取关中。
龙门向南五十余里就是河东地区最后一颗钉子河东郡了,河东郡位于黄河“几”字形的钩弯处,为控遏黄河天险,四方通衢之重地,城高池深,易守难攻。
李渊幕府聚将商议战策,堂下众文武为了这个河东郡还在打嘴仗,裴寂等人主张欲进关中必先拔掉河东郡这颗钉子,否则大军西进关中,河东郡的几万隋军必然在后掣肘,如若进军受挫,届时腹背受敌,恐有全军覆没之危;而以李世民、刘文静为首的一众激进派则主张绕过河东郡,直接西渡黄河,趁关中惊魂未定,还未做好准备之机,迅速拿下永丰仓,控制关中粮源,再招抚各路义军以壮声势,然后乘胜进军关中,一举拿下长安,届时关中各地必可传檄而定,反之进攻河东郡,如若攻城不利,必重挫我军士气,届时大军被阻坚城之下,一旦错失良机,待关中做好了防备,再进军关中就难上加难了!如果等被牵制在洛阳的隋军击败了李密亦或隋军被李密击败,无论谁输谁赢,下一步就是进军关中夺取长安,号令天下,届时他们必然首当其冲,前路受阻,后有强敌,那就情势就更遭了。
两种主张都各有各的道理,李渊一时也无法分辨,也不急于决断,因为他还在等两个人,两个他早已布置在河东郡的棋子。
因近来扩充了大量新兵,其中良莠不齐,急需整顿,磨合,同时也为平复众将心中因接连大胜所生成浮躁之气、骄横之心,骄兵必败的道理李渊比谁都清楚。因此李渊严令众人回去好生整顿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次日,李渊等待多时的那两人先后来了,先来的是河东郡户曹任瑰,任瑰对于关中形势向李渊做一番详细的汇报并将自己思谋良久的计策一并献上:“主公,时下,关中情势不稳,豪杰并起,但并未形成割据力量,皆是一盘散沙,只要大军一到,如孙华之流必然望风归附,况且属下在冯翊郡经营多年,也积累一些人脉,属下请缨亲自前往游说各方,各方豪杰必闻风而动,只要大军从梁山渡过黄河,剑指韩城,威逼郃阳,以郡守萧造的胆魄,必定望风而降,届时再占据永丰仓,截断关中粮源,则关中指日可下。”
李渊听罢沉思了片刻,说道:“此事容后再议。”说着李渊对任瑰拱手一躬道:“这些年幸苦任兄了,任兄之功李渊铭记在心。”
任瑰连忙回礼一躬说道:“主公折煞任瑰了,生逢明主实乃任瑰之幸。”
“任兄你先下去歇息,其他事宜容本公后做安排”李渊说道。
“谢主公。”
任瑰一拱手便退了下去。
任瑰走后过了一两个时辰,李渊早在起兵之前就秘密派驻河东的亲信座探薛大鼎来报,所说情形与任瑰一般无二并劝谏李渊不要进攻河东,直接从龙门渡河,占据永丰仓。
李渊听了薛大鼎的奏报也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让薛大鼎先下去休息,入夜李渊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思考了大半夜,综合各方情报,充分分析了现下的情势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次日一早李渊幕府聚将,先宣布了两项人事任命,任命任瑰为银青光禄大夫,薛大鼎为大将军府察非掾。
随后李渊决定组建水师,由于任瑰担任户曹多年熟悉河东郡民政事务,便命其暂代水军统领负责征集船只,招募两岸渔家子弟,训练水兵。
八月十八,李渊抵达汾阴,听闻河西盗贼首领孙华有船数百艘,兵五六千人,占据壶口。李渊一听便计上心头,虽然他早已命任瑰征集船只训练水军,可组建水军哪能一蹴而就,短时间根本无法得用,但如果把这个孙华招揽到麾下,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孙华的部队久据壶口,深习水性,不就是一支现成的水军吗?而且拿来就能用,对大军渡河大有助益。
于是李渊亲自手书一封命任瑰前去招抚孙华。说到孙华,这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本是黄河边上的一介渔夫,原本在村里就是个游手好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混混,除了打渔,偶尔遇上单个的渡河客,也做一两票杀人越货的生意,就像水浒传里浪里白条张顺、张横兄弟,把船划到河中心就问你吃板刀面还是吃混沌的勾当,不过这家伙从不吃窝边草,在这四邻八乡还算规矩,为人也很地道,在当地颇得人心。后来天下大乱,孙华就纠集周遭四邻八乡的渔民兄弟们落草自保,专门在河上跑“业务”。
八月二十四日,任瑰果然不负使命,劝服了孙华,不过此行任瑰倒也没费什么口舌,因为孙华早就在等着李渊来招抚。
其实李建成早在河东郡时就与孙华有过接触,那时孙华没有直接表态,不过现在是做决定的时候了,孙华刻意试探了一番,便答应接受招抚。
孙华独身一人随任瑰渡河至汾阴谒见李渊,李渊亲自到辕门迎接,两人亲切地寒暄了几句,便携手进入了辕门,李渊好言抚慰了一番,当场封孙华为左光禄大夫,武乡公,任冯翊太守,赐黄金三铤(一铤等于五十两。)粮两千石,而孙华部其他有功将士则由孙华依次授予官职爵位。
随后李渊授孙华为水军统领并命其回军筹备船只,准备迎接大军渡河,随即李渊有又令左、右统军,王长谐、刘弘基及左领军长史陈演寿、金紫光禄大夫史大奈统率六千步骑为前锋,先行渡河为大军开路。
因任瑰与韩城县令是故交,所以任命任瑰、薛献为招抚大使前去招抚韩城,临行前李渊特意嘱咐众人,韩城能抚就抚,如不能招抚那就打,总之一定要拿下韩城作为大军渡河的桥头堡。
王长谐、刘弘基的六千步骑从梁山渡过黄河,于河西山地扎营,一为开辟滩头阵地迎接大军渡河,二为威逼韩城,为任瑰、薛献争取更多的筹码。
果然如预料中的一样,兵锋逼城,恩威并施之下,韩城县令没能抗住压力,开城献降,随即王长谐便选派精干吏员入城接管,但军队并未进城,依旧在原地驻扎。
这时王长谐、刘弘基心里始终有些不安,六千步骑进不足以攻城掠地,退又不能退,部队孤悬河西,如若河东郡的数万兵马出击截断他们的后路,将他们与大军隔开,则他们很有可能被隋军一口吃掉,如是想着,众人一致决定由王长谐赶回河东大军驻地当面向李渊请示报告。
王长谐见了李渊便将当前部队面临的困境及心中所有的担忧一一汇报给了李渊。李渊笑着拍了拍王长谐肩膀说道:“你等放心驻扎河西,本公已有良策。”
李渊见王长谐还是一副悬心挂肠的样子,便解说道:“屈突通虽是一员宿将,手中精兵也不少,但其与我军相距不过五十余里,却不敢趁我军立足未稳领兵来战,为何?”
“为何?”王长谐满脸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们内部失和,屈突通已经不能如臂使指地指挥河东大军了,但是屈突通又怕隋帝问罪,所以又不敢不出战,若他真的率主力过河攻打你们,那河东必然空虚,我大军必了一鼓而下,若是屈突通据城死守,你们就拆毁蒲坂津渡桥,前扼其喉,后附其背,屈突通坐困愁城,若不南逃其必为我军所擒。”
李渊一番解惑使王长谐眼中的迷茫顿时清明,笼罩心头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向李渊大礼一躬:“末将心中再无疑惑,这就返回军中,定不辱命。”
王长谐回到河西军中将李渊之意传达给了刘弘基等人,便紧锣密鼓的整军备战,洒出大量斥候密切关注河东隋军动向。
唐军驻军河西,攻克韩城,冯翊太守萧造坐不住了,急忙派人到河东求援,王长谐暗中注视着萧造的求援使者,却并不加以阻拦,任他奔赴河东求援。
果不其然河东郡的隋军终于动了,屈突通派虎牙郎将桑显和统率数千名骁果军乘夜渡河突袭王长谐营地。
桑显和经蒲坂渡桥渡过黄河,人衔枚,马裹蹄,黑灯熄火悄然列阵于王长谐军营地外,弓箭手列队完毕,几个士兵抱着一坛坛火油倒了数条长长的火线,弓箭手一齐点燃箭头,“放~”一场火雨倾泄向唐军营地,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唐军营地顿时大乱,桑显和长刀一挥全军冲击依山扎营的唐军营地,隋军冲入唐军营地奋力砍杀,唐军根本就没有组织起像样的抵抗,四散溃逃,就在桑显和以为胜券在握时,突然满山遍野,鼓声轰鸣,火雨从四面八方倾泄而来,顿时隋军阵脚大乱,喊杀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怒海狂涛一般要桑显和淹没。
桑显和大惊失色,连忙高喊:“撤军,撤军,撤……”可这时他的声音哪里还有什么效果,早被震天的喊杀声淹没了。
王长谐指挥步兵三面包围宛如一个巨大的口袋向桑显和罩来,孙华、史大柰统率骑兵突袭隋军侧后。朦胧夜色之中,火把直如满天星火般浩瀚,四面都是敌军,再加上中伏后惊惧交加的心理状态,给隋军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唐军骑兵去匕首一般猛地扎进隋军丛中,直接将惊慌失措的隋军分割开来,再加之唐军步兵方阵如泰山般三面压来,丛林般的步兵方阵顶在前方,如墙推进碾碎了隋军最后一口士气,霎时间隋军土崩瓦解,做鸟兽散,桑显和心知无力回天,便领着亲兵抓住唐军空隙冲出了重围,领着一众残兵败将一路奔逃回河东郡,为阻挡唐军追兵,一把火烧毁了蒲坂渡桥。
桑显和狼狈不堪地逃回蒲城,屈突通气得眉眼直跳,眼睛横了一眼隋帝派到军中的监军,这个家伙说文,文不行,比武,武不就,狗屁不通就知道拿着鸡毛当令箭,指手画脚,若非他苦苦催逼,焉能有此一败。
这场败仗不是桑显和的错,屈突通也没有责怪的意思,但那白皮净面的监军不干了,叫嚣着桑显和作战不利,败军之罪,逼着屈突通严惩桑显和等人,气得屈突通吹胡子瞪眼,却毫无办法;那白皮监军手握督军之权,而他自己却丧失了隋帝的信任,若让这家伙指鹿为马参奏上去,自己这颗老头,离搬家可就不远了!
屈突通只好把桑显和等人降级罚俸,命其戴罪立功,桑显和等人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也只好忍气吞声。
桑显和大败,王长谐部乘胜出击,兵锋直指郃阳,冯翊太守萧造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之际,任瑰孤身入城,摇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恩威相济,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萧造哪里扛得住这种压力,九月初八日的凌晨,万般无奈的萧造只好献城投降。
九月初十,李渊统率唐军主力扫荡河东郡,河东郡属城皆望风而降,随后唐军主力兵围蒲坂城,屈突通据城死守。
蒲坂城,背山面水,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唐军围困多日却一直啃不下这座坚城,李渊虽然还没攻下蒲坂,但近来连战连捷已经把李渊的声威推到了顶点,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人来投奔,唐军士气大震,反观蒲城,孤城一片,竟令人莫名的多了许多颓丧失意之感。
众将纷纷劝进李渊自任太尉,增设官署,李渊一听也是欣然接受,因为这一路走来封的官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若是他再不给自己升官,那他可就无官可封,总不能同一个官位上坐几十个人吧!
随后李渊又就河东之事征询众议,裴寂等人还是坚持原先的主张,但此时却变了说法,裴寂劝谏李渊道:“屈突通拥兵数万,虽有小败,却未伤根本,如今困守坚城,若我军舍其而去,直取长安,屈突通必在后方掣肘断我军退路,届时腹背受敌,大军危矣!再则蒲城与长安互为唇齿,唇亡则齿寒,如今我军兵锋正盛,河东属城也皆被我军肃清,蒲城孤城一片,必难久守,不如乘胜一举拿下蒲城,即解除我军后顾之忧,又可重创长安隋军士气,届时再挥军入关,拿下长安易如反掌。”
听罢裴寂所言,众将一阵窃窃私语,李世民则不以为然,反驳道:“长史之言恕我不能苟同,兵法云,兵贵神速,长安必以为我军会死磕蒲城,而我大军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乘胜大举西进,长安必惊骇失措,来不及做任何准备,到时取长安就如同震落树上的枯叶一般容易。如若我军滞留坚城之下,长安必会趁势加强戒备,而我军空耗时日,士气消磨,届时强弩之末难穿鲁缟,大事休矣!况且关中乱军蜂起,而无归属,若不趁早收归麾下,恐为人所趁,反成我军桎梏。屈突通仅是自守之敌,不足为虑,二郎言尽于此,请父亲自决。”
李渊思附再三,觉得两个主意都不错,那就稳一点,两个主意都用,当即下令将军队一分为二,留下一半由长史裴寂统率继续围困蒲城,而另一半则由自己亲自领军西进关中。
李渊大军剑指蒲津,朝邑郡县法曹靳孝谟无力抵挡,以蒲津、中潬两城献降;大军渡过黄河,还没等李渊喘口气,一个天大的馅饼就从天上迎面砸下,砸得李渊是七荤八素,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华阴县令李孝常以永丰仓来降,并派部将窦轨领兵一千前来迎接唐军,李孝常之所以派窦轨前来接洽,是因为窦轨在唐军中有熟人,有熟人就好说话!而这个熟人就是窦轨的亲兄弟右军统军窦琮。
九月十二日,李渊各部已全部渡过黄河。十六日抵达朝邑郡,李渊进驻长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