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平没有妻子的耐心,立刻打儿子的手机,没响两下,孟谨行就接了,“爸,我回广云了。”
“你以为一声不响走了就万事大吉?”孟清平没好气道,“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婚,谁提出来的?”
“……”孟谨行沉默好一阵,才低声道,“我们没有具体谈过,可能云谣觉得这样更好一些。”
“谨行啊,云谣的母亲虽然有这样那样的不好,可云谣对你可是分毫不差,这样的妻子你要是放弃了,绝难找到第二个!”
“我知道。”
“知道你不去申城找她?”
“爸,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孟清平怒火窜起,“不就是你心里想着邬雅沁么?你别忘了,她已经死啦!”
孟清平越说越怒,全然不在意电话那头的孟谨行一直沉默不语,“是,云谣不能生了。但这个问题,你没介意,我和你妈也不介意,相比一个孙子,我们更在意她对你的付出!小行,不要忘记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守根本……”
坐在长途班车上的孟谨行看着窗外,耳中听着父亲一遍遍的唠叨,他知道在这种事情上,他是不可能与传统的父亲达成一致观点的,父亲永远也不会明白,时至今天,雷云谣最在意的东西,他恰恰分不出来了!
也许,若干年后,他的伤结痂了,会重新爱了……
雷云谣受伤的心,在若干年后也许也慢慢痊愈了……
但是,眼下的坎,他俩都迈不过去。
这些,父亲是不会明白的,在老辈人的眼里,爱情是最虚幻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与现实抗衡。
“叮……”
手机上跳出一条短信,雷云谣发来的,“别去跟爸妈辩解,就说是我要求离婚的。”
孟谨行的鼻子一阵发酸。
他仿佛看到许久以前,那个有点小促狭的女孩,与他一起坐着班车从观山到长丰,眯着笑眼说他“坏”。
他拿起手机,回她的短信:一切都听你的!
司机突然打开了车载音响,孟谨行头ding的喇叭里倾泄出熟悉的音乐,竟然是他与邬雅沁最喜欢的那首flymetothemoon,泪水瞬间模糊了他的眼睛。
窗外响起一阵惊雷,闪电划破天空,云层乌沉沉地压下来,大地瞬间变得一片漆黑,车厢里充斥着对鬼天气的咒骂,豆大的雨点很快砸在车窗上,劈劈啪啪间,云层一点点退开去,天色又亮了起来,雨却越来越密集。
到广云下车时,雨止了,天边难得地挂起一条彩虹,斑斓夺目。
孟谨行站在马路牙子上点起一根烟,慢慢地抽着……
第449章强压悲痛
当晚,孟谨行独自去了江一闻的宿舍,他一遍遍地抚摸着江一闻用过的桌椅,难抑心中酸楚。
江南的电话恰在此时打来,听他语声失常,坚持开了车过来拉他去了听风居。
二人坐在听风居的包间内,江南为打破沉闷的气氛,当先开口:“我正式离开创天了。”
孟谨行低头喝茶,只淡淡一句:“也好。”
“孟头儿,逝者已去,节哀!一闻的后事,我们会替他办好,徐旸前两天来过电话,他和蔡头他们已经为江一闻的父母作了妥善安置,你放心,我们会把他们当自己父母来照顾!”
孟谨行抬头道:“他的父母由我来养!过两天,我会回趟申城,把他们接过来。”
江南没作任何犹疑,马上说:“也好!反正我在广云,接过来,我们一起照顾。”
孟谨行深深看他一眼,“谢谢!”
第二天上班,潘平进来请示工作安排,孟谨行正低头审阅积压多时的文件,头也没抬就说:“你问一闻……”
话才出口,惊觉江一闻已逝,心头怆然之余,抬头对潘平挥手道:“你说吧。”
潘平理解孟谨行的心情,同时自己也为江一闻的去世难过着,赶紧将当天的工作安排向孟谨行作了汇报,请示有没有需要调整补充的地方,得到明确指示后,他没敢再打扰孟谨行,快速退了出来,刚关上门,朱志白到了。
“谨行在吗?”朱志白问。
“在。”
潘平正要替朱志白敲门,朱志白一把拉住他,悄摸声儿地问:“他情绪怎么样?”
潘平黯然道:“老以为江秘还在。昨晚在江老板那儿待到下半夜才回的宿舍。”
朱志白叹口气,朝潘平挥下手,示意他去忙,随即抬手敲门。
“请进。”孟谨行低沉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朱志白立刻推门而入,故作轻快道,“我猜你已经到办公室了,还真是!”
“你也挺早。”孟谨行强压下失去江一闻的痛,站起来迎朱志白,“这边坐!”
朱志白递了烟,潘平送茶进来,出去替他们掩了门,未等朱志白开口,孟谨行就问:“这一个多月,县里是怎么个情况?”
“刘正纲上窜下跳的,自然是想取而代之,但眼下受成梁之累双开已成定局,当然不足为虑。”朱志白吸着烟道,“倒是马邦民和冯辉二人,想法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