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尊者命唤陌上故里,每每有人唤这个名字他必然跳脚,哪怕先主唤也不例外,如今还是这般,他恶狠狠的怒道,“闭嘴臭奸细!”
司云一根手指将耳朵翻过来捂住,带他声音消去,才问道,“圣女的伤势如何了。”
陌上故里嫌弃道,“你们有什么毛病,一张脸叫我看了十年,如今更是借着不尽木的生机来医治,现今就是再给她分一个脑袋出来都可能,还能有什么问题?脸上的伤还有外伤内伤都好了,没疤没印子,还天天喊我来请脉不成!”
陌上故里气哼哼下了阶梯,离开时又不经意瞥一眼看到路边哪些开的正灿烂的小野花,他走上前,静静的看了看,然后缓缓伸出手,突然冷不防的一把薅起来,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两脚又施施然的走了。
司云颇为无语,“你老是跟这里的花过不去什么?人家一开你就来看看尊主,圣女,不明白的还以为你关系尊主身体,知道的便知你是来辣手摧花的。”
陌上故里嫌弃的搽搽手上的汁液,“我就看不顺眼,怎么了?在我们魔域,还有脸开的如此灿烂!碍眼!”
野花生命顽强,开的灿烂,哪怕被他摧残如此多次,被风雨摧残,依旧好好的开着,不像他放在心里的那个人,自己不想活了,所以太碍眼了。
司云看着那人曾经一头乌黑的青丝,如今满头的白发。
“你终究是放不下。”
陌上故里未回头,依旧背对她,不过似乎是有些气了,他又将一旁的假山踢了一脚。
司云任由他发泄情绪,等他踢的差不多了,才说,“毁坏此处,等着尊主找你算账。”
他哼了声,又回头顺了顺头发,又道,“对了,那树心中的尸体…”
“身体。”司云纠正道。
“嘁,”陌上故里冷呲一声,看到司云威胁的眼神,又改口道,“好吧,那身体所受的伤,已经被那神树之力修复好了,便是马上塞个魂魄进去即刻便能活蹦乱跳,既然那神树既有此神力,你为何不将苏哑的尸身留下,以你的身份去求求曲墨,他肯定能答应你将苏哑的尸身也留在里头,你却要烧成灰,是做什么?洒了吗?”
司云摇头搓了搓腰间的玉扣,缓声说道,“……不了,这辈子他和他娘都活的太苦了,留着他的尸身又做什么,早早忘却,让他进入轮回,来生,哪怕是做一个凡人,也好过带着今生那些悲痛的记忆在这种让他痛苦的地方。”
“哼。”陌上故里冷哼,“你倒是想的开。”
“那你呢,怎就是放不下,先主…”司云轻声说道,“先主弥留之际,也曾让我照看于你,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倒是不知如何照看你。”
“呵,照看我?”陌上故里讥讽道,“莫说我比你大了几岁,就是当年你我水火不容的地步,她竟然能想到让你照看我?”
“我知道,当年我的身份,也就先主从开始便知晓,但她从未说过什么,依然待我很好,好到,我从未感受过的这世间的温暖和光,先主都让我拥有了,后来你从我身上的诛心咒猜出我乃是左山主安插在先主身边的暗桩杀手,所以对我从来没有好言好语,我从不会计较,因为那时我也很憎恨我的身份。”
“我总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袒护你,不让我将你的身份说出去,还强逼着我给你解咒…你到底有什么好?还是因为,那时她刚把曲墨送走的缘故,母爱转移?”他轻声问道,随后又转头看她,“那你如今又是怎么回事?你背叛魏戚越,她也死了,你为何还对曲墨如此忠心不移?”
司云想起那段雩羅走在前面,小小的她跟在她后面的日子,笑了笑,“因为好像有了活下去意义。”
虽然母亲不在了,守护弟弟,自然是我的责任。
“那你呢,先主不在了的那段日子,你不是看魔尊各种不顺眼,但受一点伤你都紧张的不行,马不停蹄的从你那山头赶来。”
“这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他垂目,“魔尊重生,世世代代都是我们家族为她庇护那最脆弱的时候,如今她死了,作为家臣,奉养她的儿子,自然是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