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她急急的摆手否认,可怜兮兮的看了祈风一眼后又马上转开。
看着她努力的笑,努力的想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从心里感叹到:这是一个好女孩啊,一切都以祈风为重。
可是,这个人却也是自己的“情敌”。
我已经不止一次的这样告诉自己了。可是我想,我只想为祈风减轻一点负担吧。
“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祈风再次开口说话时却是这句。
今晚,他总是在叫大家回去休息,那他自己呢?他大概没想过自己吧。
大伙面面相觑,都没说话,也没走。谁心里都清楚,大伙儿是想看着祈云离开之后再散,谁也不希望祈风再一个人承受离别!
……
天,终于还是亮了!
霜儿黏二哥黏得更紧,也不说话,就只是紧紧抱着。
我想起了云,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只要还能握紧就绝不松手,只要还能抱紧就绝不放开,多一分钟是一分钟,多一秒钟是一秒钟……
……
而今天,同时也是烟子受审的日子。我没有告诉大家,在送走了祈云、大家各自离开之后,我来到了法庭上。
“肖烟,你是否承认自己故意伤害他人?”
“我承认。”她站在被告台上,大概是知道自己已经罪证确凿吧,她并没有做出什么抗拒。对于法庭上的无情,她不哭不闹不反抗,脸上只有死灰一样认命。
咚!
“本庭宣判,被告人肖烟故意伤害罪名成立。现判处有期徒刑2年,退庭。”
由于我没有呈上验伤证明,而烟子的律师也拿出了她精神错乱的报告,否则她的刑期也不会是短短的18个月。算了吧,我本也无意追究下去,只希望她出来时可以从她的二十五岁重头开始。
第一次,是云;这一次,是烟子。她们都是戴着手铐从我面前走过。只是这一次,我看到了一双极度仇恨的眼神——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可怕。”直到出了法庭,孟雪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不断地拍着胸口,额头上不停地渗出汗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做鬼也不放过你。这是一个怎样的毒咒?一种怎样的心情?我彻底迷惘了——烟子,夜落央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做鬼也不想放过……
“落,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抬头,忍不住抚上孟雪的脸颊,“还会疼吗?”“不会了。”她浅浅的笑着。我总觉得,孟雪变了。这次的变化,无关于好或坏!大概,是从天真变成了沧桑吧!而这个过程,叫生活。
“我很想去领养一个孩子呢!”她说。
“那就去吧!”这一次我没有打击她。
我想起了若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是保护不了她的。或者也可以说,你对她的保护,才是一种伤害。你总是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你以为你为她挡住了血腥的画面,但是她不知道。然后,她就会恨你,恨你没有让她看清楚这个世界。”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精辟的分析。我一直都可以理解她的意思,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懂了——一直以来,我总想保护她,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可是,即使我拼尽全力她也仍然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必须等到有一天,她自己去经历去体会,她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其实就是一个梦女孩,一直一直活在自己的梦里。她不需要别人去为她完成什么梦想,她要的就只是最亲爱的人和她在一起,一起做梦罢了!
49迷幻药
烟子锒铛入狱,我们的生活终于可以平静一下了吗?我不太能确定。十八个月,一年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今,已经是云离开的第三个冬天了,我不知道,再过去一年半的时间以后,烟子被释放出来,她的人生还能不能从头再来?
从头再来!
就是这四个字,说出来太容易,做下去,却最难。如果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那这世上便不会再有战争了吧?
经过朋友一再建议,我终于决定来看一下心理医生。
“夜小姐,听你这么一说,我个人推断了一下,她是因为在社会中、生活中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要知道,一个女孩子要独立努力向上拼搏是非常非常辛苦的。在她好不容易小有成就的时候,意思就是说别人都开始注意她的时候,恰好你出现了……我们试着去想象一下,在一个人终于雨过天晴时,突然一下子又乌云密布,那么她所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
若你是上了年纪还好,偏偏你却是一个年纪轻轻比她更小的女孩子,她就更加惶恐不安了。一个风尘女子在一个女大学生面前,是相当容易自惭形秽的。所以她就把自己所承受的压力解释成一种恨转接到了你头上,这样她就可以为自己的失败找一个很好的说辞了。继而她就形成了这种‘是你夺去了她的光芒,只要有你的存在,她就永无拨云见日之日’的观念。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久而久之这种观念就根深蒂固了。”
“您是说?……她这是一种自我催眠?”我有点懂了。
“没错,是这样的。”坐在我面前的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的女医师突然摘下眼镜笑了笑,“你看,我的长篇大论一下来,你一句话就给做出了总结,我有点能体会她的恨有多深了。”
“医师夸赞了!”这种“疯狂去恨”的动态我有点理解不了了。一时间,我还真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高处是真不胜寒啊!”她的笑意更深了一些。我愣了一愣也笑了,“心理医师就是心理医师,看来我今天真是来对了。”
“夜小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可否请你写一句话?随便写一些什么。”她把纸笔推到了我面前。
“写什么都可以吗?”我不太懂她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
“是的,什么都可以。”
我稍稍想了一下,提笔写下:等到荼靡花事了,夜又未央!繁华梦里过,徒留一地风霜。
“等到荼靡花事了,夜又未央!繁华梦里过,徒留一定风霜。”她一边念着一边笑,“很好,夜小姐,这就是你本次的诊断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