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走到架下,看着架子上洋洋自得的鹦鹉,突然问道:“妞妞,这是你同学送的礼物?”
“是哦,一只玄凤鹦鹉。”东儿忙说道,“她叫小灰——小灰,叫哥哥。”
“happybirthdaytoyou!”可惜鹦鹉只会各式各样的生日祝福。
东儿无奈地撇撇嘴,自我安慰道:“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学。”
林家家学不准子弟玩物丧志,因此林沧海笃定东儿对鹦鹉品种没有任何研究,不由追究道:“你同学很有心呀,他是本地人吗?”
“是啊”,东儿随口答音。
没想到沧海勃然大怒:“林东韵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说到这里他忙止住,顿了顿才说道:“是不是教你文学史的老师送的?”只有香港、台湾一带才会管这种鹦鹉叫“玄凤鹦鹉”,而在内陆大部分地区,则唤为“鸡尾鹦鹉”。
东儿豁然抬起头来,不解地望向哥哥,为什么哥哥可以第一时间看穿自己的谎言?而他对于楚梓……东儿有些明了,如果楚梓真的和姐姐是一对情侣,那他和哥哥就应该是不共戴天的情敌!
“有意思!”东儿口中竟吐出这样三个字,随即难得的好脾气说道:“大哥,无论如何,你是最终的胜利者,何必如此呢?”
“你们在说什么?”徐展眉向外推沧海,“你也真是的,一只鹦鹉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林家虽然不准子弟玩物丧志,可是妞妞已经长大了,她一个女孩子留在北京,这么大的屋子里,总要有个生命体陪着她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沧海推到了厨房。这边只剩下东儿,原本刚刚哥哥的那声近乎咆哮的大喝,没有惹来她的坏心情,可是嫂子在劝哥哥时的话语,竟……再次出奇地和楚梓的话语吻合无误!
东儿趴在一旁的小几上,仰头看着高傲的鹦鹉,她尚不停息地转换着多语的“生日快乐”。女孩眉头微微皱起,想起了适才的“约会”——
东儿和楚梓约在了稚柳园的湖区见面,惯常一身刻板中山装的楚梓今天竟出气地穿了休闲装,手中举着一只鹦鹉架,让四周散步的情侣们见了忍俊不禁。
东儿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也是会心一笑——这样的楚梓,若再换上清朝的长袍马挂、瓜皮小帽儿,再拖上一条大辫子,那简直就是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了!
“笑什么呢?”东儿兀自神游在“楚氏八旗子弟”版本中的时候,楚梓已经近在眼前,并且献宝般举起鹦鹉:“你的生日礼物——玄凤鹦鹉,喜欢吗?”
一直白色的鹦鹉骄傲地站在架子上,显然对即将易主的命运很不在乎!头上黄色的翎子向后背着,脸上竟还有一对胭脂色的红脸蛋!女孩不由伸手摸了摸鹦鹉的脸蛋,可惜被鹦鹉闪开了。
东儿撅起嘴:“她不喜欢我。”
“不会的,你听她祝你生日快乐!”楚梓摇晃了两下架子,可惜鹦鹉很不给面子地扑腾了两下翅膀,他也只好干笑两声,“你给起个名字吧,以后好叫。”
“她之前没名字吗?”东儿接过架子,“我管她叫小灰!”
“小灰?”楚梓苦笑不得,“你确定视力很正常?不会色弱吧?这是一只白色的鸟!”
“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想管她叫小灰。送给我了,就是我的鸟,你不许再管!”东儿显然很喜欢这只鹦鹉,“她是叫玄凤鹦鹉吗?那个……我还从来没养过宠物……你怎么想起来送我这样标新立异的礼物啊?”
楚梓抿唇一笑,看得出他现在心情真的很好:“你现在不常住宿舍,一个人在家里,肯定会寂寞。把……哦,小灰送给你,闷了逗她说两句话,你心情也会好吧。”说完他犹自不死心地引诱鹦鹉说话,可惜都没成功。
当东儿拎着架子,辞别楚梓,刚刚跨入楼门的时候,鹦鹉清楚地发出一声“生日快乐!”女孩捂着嘴笑了。
东儿笑着结束了回忆,正见嫂子一脸忧心地望着自己,忙站起身:“怎么了?”
展眉拉住她的手:“妞妞,准备吃晚饭了,我们刚刚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在想什么?”
“对不起,嫂子。”有意识地避开展眉伸过来的手,但随即意识到失态,东儿忙热情地拉起嫂子的手:“我可能是饿糊涂了,走吧,去吃饭!”
“对了,刚刚你们社团的方同学来家里,给你送生日礼物,礼物我已经放到你房间里,你自己去看。”在餐厅摆弄餐具的林沧海缓缓开口,“那是个不错的孩子!”
闻言,东儿快步走入卧室,刚刚在电梯间见到方知晓的时候,他为何只字不提呢?
卧室中的桌案上,摆放着依旧用塑料袋报国的生日礼物。东儿上前解开塑料袋,不由“呀”的一声,双手捧起枯黄的纸卷,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以及不安……
33。夜遇
为了庆祝小妹的生日,林沧海夫妇决定在京城逗留一周,其间少不得拜访故旧、旧景重温。
饭后沧海都喜欢偕起展眉的手,二人并肩游走于湖畔,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求学岁月——十年前,大学生还没有今日的随意,他们肩上、心里负担着来自社会和家庭的全部期待,无不上紧发条投入到知识海洋中去,真可谓惜时如命。所以只有一天的晚饭后,才能享受一个小时的消闲。
“那时候,我们对待学问,就像三天没吃饭的乞丐看见满汉全席,一下子扑上去,也不管能不能消化、会不会吐,都要吃下去再说!所以,每天的休闲时光显得弥足珍贵……甚至可以用美好来形容了。”林沧海看着湖边一对对擦肩而过的小情侣,不由对爱人慨叹,“哪像现在的大学生,整天卿卿我我,精力没处发泄,就打个小架、哭个鼻子,唉……”
展眉侧过脸来瞟了他一眼,美目中尽是戏谑:“一路上就听你满腹牢骚了!生产力提高、经济发展了,大学生身上也就不再负担原有的压力,当然‘大学生’这三个字同样丧失了十年前的光环。这是社会发展的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