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从顾云雉的病房跌跌撞撞地出来,就接到了沈静初打来的电话,对面的少女很冷静,和现在气喘吁吁的我形成了鲜明的反差,“江淮,我的水杯落在球馆了,你看见了吗?”
“我没在球馆......”
“哦,所以呢?你在哪?”
“我......”没办法,只好和盘托出,“我在医院。”
意料之外的,对面的女孩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你病了?”
“不,是朋......”
“需要我去探视吗?”她不等我找个理由解释,自顾自地继续道。
“还是......”
“算了,我跟你又不熟。”沈静初笑了笑,我似乎都能隔着手机看见她不在乎地耸耸肩的样子。
挂了电话,我呆坐在一旁的草丛里,有医院的医生路过我,白大褂匆匆忙忙地,拂在我的脸上,我心里有些没由来的难受,我居然开始有点羡慕沈静初,她好像活得众叛亲离,偏偏又潇洒恣意,是啊,她那样生动地活着,在哪儿都可以野蛮生长。可我的云雉,她只是躺在那张洁白的病床上,一动不动,却好像一碰即碎。
我突然对沈静初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想念的感情,我想现在就见到她,然后像一只贪婪的,饱受挫折的鬼怪,吸收她那蓬勃地近乎嚣张的阳气。
手机还放在腰间的口袋里,我神使鬼差地把它重新拿出来,拨打了沈静初的电话。
遗憾的是,一阵忙音过去,她并没有接听。
真好笑。
明明就是有目的的靠近,现在还想利用人家索取某种变态的快乐,呵,江淮,你怎么混蛋成这样了。
于是就依然呆坐在草丛里,有几个护工经过,寒暄几句,似乎是叫我早回病房。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我默默地低下头,等着夕阳渐渐笼罩了自己的周身,等着气温慢慢降了下来,等着我那薄薄的黑t恤让我感到南方日暮的无情。
真冷啊,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眼泪夺眶而出。
大约是顾云雉跟我说最后一句话时,我没能哭出来的眼泪,终于在这个时刻掉下来了。
眼泪决堤。
时间也被击溃。
此刻我只知道,我内心深处其实有多渴望,那个发自真心的拥抱。
“白痴。”头顶传来一阵耳熟的女声,“你得赔我杯子啊。你那个破球馆,好像被人砸了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