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滔的直播事业慢慢走上正规,沈一凡的修表学徒生活也过得充实。刘大伯肯教,沈一凡也格外用功的学。刘大伯教完,其他学徒都觉得好不容易得空了,然后去休息。沈一凡则会利用那些时间把刘大伯教得东西一一记在本子上,也把一个个不认识的英文单词抄写在本子上,一个一个字母地念着背着。
沈一凡正在背着英文单词,另两个学徒便凑上去学习他充满喜剧色彩的发音,然后笑得捂住肚子,沈一凡也只是跟着呵呵笑,然后继续学着手机软件上的发音。此时,那两个学徒也不好再笑弄他,只问:“你是打算修一辈子表吗?”
沈一凡点了点头说:“我是大老远跑过来专程来学习修表的,要靠这个吃饭过日子的。”然后又想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怕我连修表都干不好。但是,北京这么大,只要肯干活,总能有容身之地吧。”那两个学徒也跟着惆怅起来。他们也都不过是十七岁的孩子,也都没有足够的基础知识,更没有丰富的社会经验,有的是年轻,有的是无尽的可能和无限的希望。
正十七岁的王滔,也有相似的惆怅。王滔眼见自己的“李白”冲国服计划都要完成了,然而直播间的观看数还是只有两位数,偶尔有人送个块把钱的礼物都要连着说上好几次谢谢。他正是郁闷地思考着如何才能做出直播效果,提高观看人数,便随口哼哼:“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野区刷得精光光……”却抬头看到很多调侃自己歌声的弹幕,观看人数也多了起来。王滔有些懵,幸福到晚上做梦都在唱这儿歌。
王滔起了个大早,缠着正在洗衣服的姐姐问:“姐,我唱歌是不是很搞笑?”
姐姐不解,还是继续揉搓着衣服说:“你啊,唱歌是不怎么在调上,但是,确实很能让人听了心情变好。”
王滔帮姐姐晾晒着衣服说:“姐,我昨晚唱歌,直播间看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多。”
姐姐把王滔挂好的衣服再理了理正,看着王滔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人不是为了看你打游戏,也不是为了听你唱歌。”
王滔把衣架递给姐姐:“我懂了,我看直播也就图个乐呵,图个开心。”姐姐接过衣架继续晾晒衣服,王滔跑回卧室,自己坐在电脑前说了一堆话,然后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所有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王滔的直播如此,沈一凡的修表也是如此。刘大伯看中沈一凡的心细和手巧,更重要的是,肯学和踏实,便带着他去接活。沈一凡只见那表的模样精美,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刘大伯笑呵呵地说:“三十万呢,能不好看嘛。”
沈一凡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几步笑着说:“我还是远远看着就好了,我那点工资可是连零头都不够赔的。”
刘大伯看了一眼沈一凡躲远的模样,就像曾经的自己也是对这些贵重玩意充满了怯生生的好奇和害怕。刘大宝伯安心地修起手表来,一会用这个工具,一个折腾那个工具,最后看着再校准时间,看着指针如常地转动起来。刘大伯招呼沈一凡靠近些:“摸摸吧,没事。”
沈一凡慢慢凑近,轻轻摸了一瞬然后松手,看了一眼刘大伯说:“我可算见了世面了。”刘大伯只是笑笑不语。人总会随着长大,见到听到很多不曾拥有甚至不曾想象的事物,都会被惊住,即使后面慢慢地习以为常了,那种第一次见闻的惊感还会存在在记忆深处。
渐渐地,沈一凡习惯了和刘大伯一起坐地铁再转公交车,花上好几个小时穿越半个北京钟表店修理各式各样的钟表,听各种各样的故事。还有,在每天早上六点多吃不同口味的大包子。
沈一凡习惯这种日子到再看向窗外,都会看到停在街上的豪车里的人戴着昂贵的手表以表身份;在路边摊旁等早餐的人群里戴着工厂批量生产的手表以计时辰;还有,在某一个店里有一个修表工。
沈一凡以为自己的一生是与钟表结缘的一生,王滔也以为自己的前途只有直播。王滔给自己找好了开心果的定位,便在直播时和弹幕拉起家常,聊起各地特色食物与风俗,也偶尔再唱一点即兴再创作的儿歌,也讲一些仔细背过而且演练过的幽默笑话。
王滔终于成功拿到了“国服最强李白”的荣誉称号,在直播间放着“如果有来生我要选李白……”还跟着胡乱哼哼,就看到一个弹幕:“主播,接陪玩吗?”王滔的直播内容便有了新的内容,不再只是一个人打热门英雄国服,也陪着粉丝一起在娱乐局里尝试各种有趣的阵容。
王滔看着自己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越来越多,看着后台的礼物数据越来越好看,心想“下一个大主播必是我”,于是更加努力地做起了直播。年轻人之所以有无尽的可能和无限的希望,正在于他们敢梦敢想,而且敢于无所畏忌和不记后果的努力。
王滔以为,生活就是一个又一个国服和一场又一场直播;沈一凡以为,生活就是一日一日的地铁公交和一个又一个的钟表。实则,当我们以为生活就会继续如此的时候,下一个转弯就有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