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一脸无可奈何的仰头长叹,盯着发霉腐朽的天棚,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
“想必阁下也知道,在经历了年初羌人铁蹄践踏洗劫过后,几乎所波及之地的囚犯都从各处衙门的大牢里逃了出来。再掺和上逃兵和暴民,不瞒阁下,不单单是咱们村,最近整个洛山以北,四处都是流寇在游荡,而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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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我已经在衙门办了四十年差了。。。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惨像。。。”
并排悬挂在房梁上的苞米束、泛着腥红的簸箕、残留着余温的土灶台、还有在灶台一角的呕吐物中,依稀可以分辨出来的野菜残渣。
“九人呐。。。九人。。。
周锖阁下,先不论我们是否能够在这茫茫丘陵中找到他们,附近十里八店的兄弟们加起来一共也就才十来个,要时刻约束那些南行的流民已经是捉襟见肘了,若是全都抽调出来的话,是一定会出乱子的啊。
清扫流寇绝非轻易之事,囚犯和逃兵中亦是不乏武艺高超的个中好手。
周锖阁下,
这。。。”
“无需向我解释,这本就不是我辖内的事情。”
周锖淡淡的说道。
“作为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我有义务留下澄清,以免村民误会,给琉雀的招牌抹了黑。”
他的回答非常直接,这让陈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可面对带着一股不寻常怒意的周锖,陈平明显有些掩饰不住脸上的不解。
只不过。。。
“这一路上陈尸何止百具,为何阁下偏偏揪着自己的辖地不放呢?”
这样的话自然是问不出口的。
“下官听说阁下正在去往琢县大营赴任的途中,这一路向北还有个四百多里地。若换作平常,四五天也就到了,但您看这天儿阴晴没个准儿,要是耽误了您的行程。。。”
陈平唯唯诺诺的抬眼看着眼神涣散、身形挺直、歪头矗立在磨坊门口的年轻人,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军法不容情,您和您的家人,担保人。。。可就。。。您可别嫌老头子我啰嗦哇,我说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好哇。”
等待了片刻,见周锖没有回话的意思,陈平心里犯了急。
是不是自己的话惹怒了眼前的军爷?
他有些分辨不出,只得继续推脱道:
“一流高台二流吹,三流马戏四流推,五流池子六搓背,七修八配九娼妓。(师爷、衙役、捕快、走卒等皆为下九流,即便是脱离了原本的职业,其子孙后代也不被允许参加科举,以免有辱斯文。)
我等身份低贱之辈在军候面前是说不上话的,若是要加派人手,进山扫荡。。。。。。”
“可以把这教尺寄存在你那儿一段时间吗?”
周锖突然打断了陈平的喋喋不休,惊得老捕快不由的一激灵。
他右手握住了教尺的长柄,左手解开了胸前的背带,“呼”的一声将教尺抡到了面前,单手反握,然后剑尖朝下,猛的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一记震耳欲聋“轰隆”声。
“我会着人来取的。”
“敢。。。敢不从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