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美-第15章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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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2)

的确,在东京无论银座新宿还是池袋上野都鲜有能让人锁定眼球的女子。况且此次来发觉日本女孩的头发颜色变了:棕色、金色、黄色、银色夹杂红色、绿色,而这样一来,在我眼里“漂亮率”就更低了。我是觉得就算长得再国色天香再顾盼生辉,若哗一下子披了满脑袋绿头发下来也吓人一跳——莫非我这审美眼光太老土了?也罢,姑且去掉头发因素不论,就纯粹的“漂亮率”来说,我的总体感觉是:济南青岛街头若为20%,东京街头充其量也就10%吧。

那么说,“讨日本老婆”这条国际标准错了不成?那倒未必。因为赢得了漂亮赢不了温柔,在“温柔”这点上咱们女同胞横竖比不上东瀛女子。“妇女能顶半边天”是特定时代尽人皆知的abc。人终究取决于环境。这样的社会、政治语境下成长起来的中国妇女能否温柔到位,这个不说也罢。不过自己毕竟没同日本女子谈过恋爱或有过类似的亲密接触,究竟怎么个温柔法儿还真把握不准。因此严格说来我这里所说的温柔并非作为老婆的温柔,而主要指日本女孩较重感情、有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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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我当老师有二十年了。不少人知道我是翻译匠,其实我更是个教书匠。从广州教到青岛,粉笔灰不知吸了多少,润喉片不知吞了多少,热汗不知淌了多少。但若问我作为老师记忆最深或最受感动的一刻发生在哪里,我会不假思索地回答:日本!

上个世纪的差不多最后几年,我应邀在长崎县立大学任教三年。教一点中国文化,同时上几节中文课。因是文科校,学生大部分是女孩子,印象中比东京大阪的淳朴和漂亮。我和她们相处得很好,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教的是日本学生。上课当中有的女孩子偷吃东西被我瞧见时会朝我做个鬼脸,课间在外面从她们身边走过有时突然喊一声“先生”,塞过一块小甜饼什么的,期末偶尔也有女生跑来研究室(日本一个老师一个“研究室”)以可怜的眼神求我“多多关照,以后一定努力”。最让我感动的一刻发生在我回国前那次期末考试。铃响后我整理好学生交上来的试卷像往常一样推门离开空了的教室。刚一出门,好几个女孩子忽然围上来,把很大一束鲜花捧到我胸前,下垂的绸带上写着“三年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した”(感谢三年教诲)。我愣了一下,接过花,看着她们严肃而羞赧的神情,看着一双双真情的眼睛,心头陡然涌起热流,眼角也略略发热。回到研究室细看绸带,原来绸带下端有那几个女孩的签名,字很小,一笔一画。我找出一个宽口瓶把花插了,小心解下绸带夹在书里。

“讨日本老婆”(2)

晚饭后我又来到研究室。学生走了,日本同行不在,非常静。我打开灯,坐在沙发上定定看了一会儿茶几上的花束,然后走到写字台前准备评卷打分。当我坐下摊开试卷时,意外发现差不多每份试卷的最后都工工整整写了几行字——“林老师,谢谢您了,我会永远记住您的话、您的笑脸。”“您是我接触到的第一个中国人,通过您我知道了中国。中文我会坚持学下去的,将来一定去中国。”“这学期父母寄钱减少,我因打工耽误了很多课,而您亲切地关照了我,我不知有多么感激。”……我一时忘了看答案,只顾一张张翻看试卷最后这几句话。除了少数人用汉语和英语,大部分人是用日语写的。看完我叹了口气,沉思良久,之后用剪刀把那部分小心翼翼剪下来,用大些的信封装了,同样夹进书里。

多么重感情、有人情味的女孩子啊!此刻她们已无求于我,几天后我就要回中国了,我不会再教她们了,不会再关照什么了,更谈不上考我的研究生或求我介绍工作。我和她们不在一个城市不在一个国家,此次一别可以说将永远天各一方……

回国好几年了,至今仍有时在夜深人静时分悄悄从书橱里抽出那本书,默默抚摸、凝视那条红绸带和许多已经发黄的字条。眼前很快幻化出那束异国的鲜花,幻化出异国女孩的眼睛。作为教师,此外我还能期望得到什么呢?

与此同时,心间也会掠过一丝寂寞和怅惘——这样的感动和怀念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母国,没有因我教的数量多得多的中国学生而引起。是因为自己没有像教日本学生那样热心么?是因为我们中国女孩的感情不如人家那样丰富细腻吗?还是由于我们的教育我们的社会正在失去什么?……

东京惟独不在日本(1)

家住东京。严格说来并非东京而是大东京即“首都圈”——住在埼玉县一个叫川越的地方,进东京城至少要一个小时。

大东京由二十三区加外围三县构成。越往中心东西越贵地价越贵房租越贵。休说我这个第三世界来的穷书生(除非生在贞观年间或乾隆盛世),纵使富甲天下的美国佬也没有多少人敢在城中心赖着不走。当然也不是说那里就没人住。天皇老少一家子就住在最中心一个叫“皇居”的地方,阁楼高耸,城门雄壮,碧水环绕,草木葱茏,面积达一百一十五万多平方米。但人家毕竟是“万世一系”的天皇,贵为一国“象征”,所有开销皆由纳税人分摊。而别人是没有这个福分的。嫉妒不得,也无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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