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图雅有了……”妇人语气暧昧,还示威性地瞥了吉雅一眼,才道,“西上苑太小了。更何况辛家的孙少爷不该住东上苑吗?”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虽然外面早有风声,图雅和辛别月有私情,但看在霜堡的众人眼里,最不可思议的还是这对母女到处明示与暗示的举动。
“东上苑确实是留给嫂子将来待产用的,至于姨母如果嫌西上苑太小,那就连西下苑也一起借住。”辛守辰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却是一边翻着身旁下属递过来的牛皮纸卷,一边虚应着姨母,好半天才总算抬起头环视一眼中庭,“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
“这些是东上苑搬出来的。”一旁始终沉默的霜堡下人开口了,显然等这一刻等好久,“表小姐们一来就要我们把这些搬出来,我们说要请示少夫人,但表小姐说不用。”
图雅一见矛头指向自己,连忙道,“谁知道你们娇贵的少夫人会不会睡到日上三竿?我们只好自己把东西换过……”
“姨母早上说要回狐城,并没有说要留下,现在却自作主张擅动霜堡的财产──”
“你说什么?我哪有擅动霜堡财产?我说我要留下。”
“姨母确实擅动了霜堡的财产。”
妇人彷佛今天才第一次领教到这个外甥的难缠那般地震惊无语──确实,辛守辰从来不和她们计较,因为过去霜堡没有女主人,妹妹们又没有年长的女伴,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他说这些话时甚至有如执行例行公事般让人想求情也开不了口。
“姨母是要我依家法处置,或依城规处置?”
图雅和妹妹上前来围在母亲身边,“二表哥你干嘛那么不讲情面?我们只是不想麻烦你们罢了。”
“妳们已经麻烦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辛家的家法是偷窃者杖打五十,狼城的城规是处以劳役一年,妳们自己选。”
“……”吉雅默默地看了一眼周遭掩嘴窃笑的霜堡仆役,当下明白姨母母女三人恐怕在霜堡的名声不太好。但一个女人这么口无遮拦又爱仗势欺人,确实不难想象她的不受欢迎。
而辛家千金个个悻悻然地默默无语。虽然她们因为兄长冷淡的态度而不喜欢吉雅,对图雅母女三人却也不能说偏袒,毕竟姨母的野心让她们觉得刺眼得很,只是对身为辛家千金的她们来说,表姊和表妹是少数的玩伴,她们可能会站在图雅这边,但做得太过分太招摇的话还是会袖手旁观的。
图雅母女三人开始拭泪。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辛守辰看了吉雅一眼,才道,“父亲已经将霜堡的内务大权交给嫂子,如果妳们不想我以狼城的城规处置,那就问她的意思吧。”
图雅母女三人止住抽泣,想不到竟然得回头来看吉雅脸色,当然是百般不愿,而且吉雅先前并未展现出强势的态度,这让她们不服气极了。
“她……她凭什么?而且我们图雅已经有了……”有了什么?姨母大人没说下去,因为辛守辰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们一眼。
吉雅不得不想起出阁前父亲的叮咛。她一个新人初来乍到就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势,别说旁人心里不舒服,她自己也如履薄冰,所以这几日她一直尽可能低调地做好分内工作。如今事情还是找上门来,不想计较都不行,要不她将来要怎么管这些人呢?她只能叹息,“那么就请姨母和两位表妹将这些全搬进仓库里吧,其他人还有别的工作。”
“什么?”
“妳这女人真是蛇蝎心肠,分明是知道我们图雅肚子里的小孩会威胁到妳的地位!妳想害她流产不成?”
吉雅在嫁过来之前就想过这一天,她道,“做妻子的不管丈夫在外面的事,他让我管多少我才管多少,没过门的就是外人,这是天经地义,如果夫君的每个女人都来要求我给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公道,我想我得请她们先登记再一个一个来。”
一旁的霜堡下人纷纷捂着嘴忍住笑,他们没想到少主夫人竟敢连少主也一起骂进去──虽然那些话他们也在心里想了许久。大伙儿平日都忙得要死,还得三天两头应付少主那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烂桃花,简直折腾死人也,不过哪有胆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呀?
“妳……”图雅母女三人脸色可难看了,尤其是图雅,“表哥根本不碰妳,我看妳要怎么下蛋,到时还是得求去,我看谁威风得久!”
“不劳妹妹费心,吉雅绝对恪守妇道,就算如此,也不会做出不名誉之事落人口舌。”
“妳什么意思?”图雅脸色更难看了。
“如果妳们不想搬,那么就只好照小叔说的,家法伺候了。但吉雅体谅姨母年事已高,这五十大板不如妳们自己分配,看谁想挨多一些。”
“妳敢?”
倒也不是霜堡的下人们爱选边站,而是这母女三人作威作福已经累积不少民怨,吉雅话才说完,已经有家丁将家法搬了出来。那得要一个大汉才搬得动的家法,一板子打下去,身子骨不硬朗些可有得受了。
“我……我要告诉表哥……”图雅咬住唇,一脸泫然欲泣。
吉雅也想知道辛别月会不会替她出头。既然他想隔岸观火,那她也只好不客气了。
“给姨母和两位表小姐搬张舒适点的长凳来,顺便去请大夫。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