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声音有些哑而且苍老,但还是能辨认出是女声。
这个守护人竟然是女性。
这是秋夕的第一个想法。
可怎么没听说她有学生?毕竟听声音年纪已经大了……是该教导下一任守护人的时候了。
这是秋夕第二个想法。
守护人刚刚给唐纵说什么来着?
秋夕立刻从回忆里扒拉刚刚的场景,捕捉着那两人互动的画面,还重点关注了守护人说话时唐纵的表情。
可惜桌上烛台的火光摇曳,将唐纵的表情掩进了一片橘黄的亮片中,秋夕在这头,看不清那头唐纵的表情。
秋夕只瞧见唐纵望向守护人,视线从守护人脸上滑落到守护人的手上,然后盯着守护人手中的东西陷入了沉默,也不开口说话,就好像没有听见守护人刚刚的话一样。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秋夕偷眼看着守护人手里的那一只小匣子。
:“你不必如此的。”
守护人刚刚没头没脑地讲了这样一句话,同时伸手将手里的匣子往出递,但到现在有一会儿了,她还伸着手——唐纵依然没有接过去。
若非火光持续在跳跃,秋夕就都要以为周围的时间停滞了。
那两个人一个伸着手,一个看着对方伸出来的手,都毫不动弹,也没有讲话来打破这片寂静和僵持。
唐纵半天之后才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抬起卡顿好久的脑袋,把视线重新转回守护人的脸上。
他微侧着脑袋,紧抿嘴唇,像是在笑,还带着些哂意,把自己跟守护人的距离忽然就拉得很远。
只在一息之后,他就张口果决地拒绝守护人的好意:“不。”
吐出这样简短的字音后,唐纵便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草包,将它慢慢地一针一线缝合。
守护人在原地站了片刻,微微垂头看着自己伸出的手和上面端正地放着的小匣子,像是在思索,身形看上去颇为落寞。
她将自己手里的匣子径直摆在了唐纵面前,而后便也不看唐纵一眼,就转身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秋夕旁边一点点的座位上。
秋夕只来得及再看一眼唐纵,就不得不立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低头看书了,守护人已经走过来了。
那一眼她只能确定,在守护人放下匣子之后,唐纵依然在灯下如先前一样专心,没有因为她的动作而有丝毫的分心。
只是灯下自己多出一只精美的雕花匣子罢了。
秋夕双目空空地看着书页上的文字。
她能感到守护人又开始看自己了,但这次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拉回自己的思绪,要不了多久也会从书上飘远。
今晚好像自己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但遗憾现在根本没有人能立刻一起和她分享这个偶然发现的“秘密”。
秋夕这下完全无心看书了。
她将图稿在草纸上拓画了不知多少遍,终于挨到了守护人要回去的时间。
秋夕将书合上,交还守护人。
不经意间就和守护人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也许是她戴着墨镜而自己没有的缘故,那一瞬,秋夕觉得自己是赤裸而不安全的。
她很快就率先移开了目光,跟守护人说了声再见。
守护人的视线越过秋夕,在桌前的唐纵身上停留了片刻,再隔着墨镜看秋夕一会儿,转身推门走了。
往常唐纵都会起身来送她离开,但今天没有,想必以后也不会了。
秋夕纳闷地站在原地。
往常守护人临走前,虽然并不说话,但都会对自己点头示意,可今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