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是周围的村民告诉她的,也当然不是院子里的草,反而正是那个被反复议论的当事人,告诉秋夕的。
因为身患一种奇异的病,他无法接受哪怕稍微强烈一点点的阳光,所以常年,穿着斗篷,戴着兜帽,戴着墨镜,戴着口罩。
来回声谷之后,他还挺注意锻炼身体的,但因为并不能总出去,所以盖房子的时候还特别拜托了村民建一个不露天的大院子。
大家晓得他的病,都很关心他,甚至还专门为他找了一回守护者,但至今都没有什么结果传来,恐怕守护者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他的病。
因为有时候需要确定病情,再加上半夜出动的相同属性,守护者有时候还会来他家里串门。
而白天的时候,有些村民也会来看看他。
大家担心开门的时候阳光会照到他,所以在大门开启的走廊里还特地建了一排排草荫屏风。
要进去他的家里,就需要左右来回地拐过很多次屏风,越往里,阳光就越不能照射到。
到里面的时候,就已经点上了灯。
今天因为天气阴沉,所以他便出来走走,恰好就遇到了四处转悠的秋夕。
一个村子就那么大,他虽然不经常出门,但和村民们是很熟的,毕竟大家都会来找他做家具。
在他家有一个后门,大家会把家具从那里直接运出去,而不是走屏风,那不方便,他平时没事也不会去后门那边。
秋夕站在院子里,瞧着一大堆木械和一排排灯,视线却总往那老人身上飘。
他最近似乎在做桌椅,做了很多套,整齐地摆在院子里,每两张桌子之间就站着一盏灯,把桌子映得很亮。
但最显眼的并非桌子。
而是很多桌子配套的椅子上,都坐着“人”。
那些人大多看起来像是学生,他们有些在看书,有些在写着什么,还有的在交头接耳,穿着打扮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至少没人骑自行车。
说起来回声谷的生产方式有些原始化了,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是用着极其质朴的料子,样式也是很简单的,这里的几个木人的打扮在秋夕看来只是普通,但相对于其他人,至少是秋夕见过的郁离跟女华而言,就已经算得上复杂了。
秋夕在其中一张空置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堆雎鸠鸟,有些看起来是成品,有些只有半个身体,一些刻刀凌乱地扔在桌子上,几只拇指套横在鸟堆里,好像主人前不久还使用过。
这外来人确实是个老人,过去,也并没有见过自己。
秋夕在那堆鸟里面拿起一只完整的鸟看。
老人在她旁边哑着嗓子:“这只也没刻好,我总觉得少了什么,但即使把每个部位都琢磨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
秋夕表示理解,虽然她觉得这只已经称得上尽善尽美了,但有些东西不就是玄乎其玄地说不上来的吗?
秋夕将鸟儿翻了一遍,意外地在鸟腹位置发现了刻字。
她恰恰认识那两个字。
是她熟悉的语言字形。
但抱着谨慎的态度,她应该想见也许那两个字不同于自己了解到的含义。
但翻译器并没有在那两个字跟前标注什么。
秋夕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那大抵是这个老人的名字。
“唐纵”。
唐守的名字她见过,与自己的语言略有相似之处,但并不尽相同,他的“唐”,和唐纵的“唐”,……并不一样。
那老人等秋夕看够了雎鸠鸟,忽然问了一声:“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