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亲切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秋夕还是对着那具更凄惨的尸体下手了。
她别过头先不去看另一具仿佛在微笑的尸体。
对方是尸体的话,好像做什么都令人不安……
不,至少像这具尸体一样,虽然可怖,但多少令人相较觉得正常些,能减少些不安吧?
那么它们到底有没有胸口的洞呢?
秋夕拽拽手套,一鼓作气扯开了尸体身上裹着的白布。
尽管那些白布早就横七竖八不再整齐了。
她隔着粗糙的衣服伸手在尸体胸口的位置摁了两下。
是空的。
呼吸几乎是立刻就停顿下来的,秋夕发觉自己的心脏也很明显地“腾”了一下。
她忽然口渴起来,但在外头才喝下去的水似乎就在刚刚那一秒蒸发掉了。
没了这点水分,秋夕觉得头晕目眩,又也许是直起身的时候太过仓促,但身体里的热量很快就积聚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在发烫,即使用力吞咽,也无法解决这一阵恍惚。
她迈着腿抿紧嘴唇,飞速地掀开另一具微笑尸体的白布,仿佛慢那么一秒那具尸体就会睁开眼睛跟她说话一样。
可她或许宁愿尸体跟她张口讲话,毕竟乐周周还在这里呢不是?
秋夕没有去看乐周周,她伸手在这具尸体的胸口上探了一下,那里该是洞的地方,却跟秋夕一样,踏踏实实的。
只是初步判断而已,秋夕的额头却冒了汗,她有些手足无措,明显慌了神了。
但她还算勉强能够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不崩塌,只咬紧牙关就伸手去解微笑尸体的衣服。
这衣服她当然熟悉的,毕竟现在自己身上就有一款同样的,可解开外衣的扣子,秋夕闭了闭眼睛,她觉得那又似乎根本不是一款同样的衣服那样简单。
她说不上来自己希望是什么样子的答案,只闭着眼睛,手指虚浮在那一层薄薄的内衫之上。
她的希望对事情的结果会有影响吗?即使她希望又怎样呢?她根本不知所措,无论结果是什么样子,她都没有什么发言权,那对于她来说,也全部都是她所不知的。
秋夕猛地睁开眼,两只手伸出拉扯尸体最后一层衣物。
尸体的皮肤泛着淤青浮肿着,秋夕难以想象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会变成这个样子,但现在作为“秋夕”而认知着这个世界的,是她,她这个存在的活物,那躺在木板上的,无论是神情扭曲的那一位还是表情安详的这一个,都称不上秋夕两个字。
这具尸体的胸口没有洞,胸口的皮肤看起来很完好……作为一具尸体那样的完好。
秋夕没什么表情地挪动步子,忽视另一具尸体瞪圆的眼睛和大张的嘴,扯开了它的衣服。
这具尸体的胸口是有洞的,但在洞的内侧边缘,那皮肉有些微的翻开,也许是死后才有的,也许生前就有,秋夕看不明白,只知道那里毛剌剌地,像一片青红的砂糖洒在上头,牢牢地附着、攀连着那半隐在暗中的巨大的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