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军路线呢?探明了么?”
“小人想来已经在路上了,他们保密的紧,根本探知不得。”
杨北听了,微微皱了皱眉,道:“那你去找几十个脚力快的弟兄,往那几条大路上探寻一番。我这里点起两千五百兵卒,等你们消息一到,立刻出动。”那喽啰点了点头,随后照着杨北的吩咐去了。
杨北见喽啰下去了,便与非墨开始计议。杨北道:“二弟,此次与往常不同。从前都是哨马探路,而后你出手布置。如今官府反客为主,此次还是我与老三迎敌。”
非墨略略迟疑,又问道:“山寨粮食倒也足够,山寨这一条大路的关隘占住,不必说他一千精兵,就是一两万人,也抵挡得住。大哥缘何出关迎敌?”
杨北摇头,道:“二弟想法固然不错,但目下云州郡治,可战之兵也不过万余。若是吞了这一千精兵,哪怕只有三四百人上了寨子,我等也不必偷偷摸摸了,就是那郡守,也压不住我们了。二弟且放心,二千五对一千,优势在我,二弟居于寨中,静待捷报便可。”
非墨见杨北如此,想来应该无碍,便也同意了杨北带兵出击。想来也无要事,非墨便去山寨看了一圈,往后崖加了五十兵,自回自屋取兵法看去了。
云州,郡守府。
郡守是个寒门子弟,名叫陈陌。寒门出身,自然不被各大世家入眼,于是扔在了云州这个匪患丛生之地,等着他做出什么“成绩”,到时候换人替岗,摘了果实,好叫他明白世道,能安心的给世家为仆为奴。
而陈陌本身,虽然也算是颇有才学,可惜认清现实后便自暴自弃,又因为家中老母卧病在床,他本身虽然兢兢业业,可惜俸禄虽足,仍是不够给老母治病。而就在此时,青云寨派人送信,给了陈陌一份协议。具体很简单:官(陈陌的官府)匪(青云寨)民(高门大户)结合同心,瞒上欺下。官有军功,匪得钱粮,民有名望,皆大欢喜。本来陈陌本身并不愿如此,可就在协议书来的第二天,他身边就多了些银钱,正好是给他老母治疗一次的银钱。陈陌是个聪明人,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和青云寨合作。
后来……就很简单了。陈陌给青云山传递剿匪的消息,也给青云山过路大客商的消息。云州是中原交通要道,客商不少。青云山轻易也不害命,只劫部分银钱。而后,各路客商都会很识相的给青云山缴了过路费,倒也相安无事。——倒也有客商不信邪,上报朝廷或是不给银钱,只是这些人无一例外,最后都消失了。不过消失的位置到是各处都有,从京城到边疆,不明不白的暴毙。此后,再也没有客商不信邪不缴过路费。青云寨得了钱财,花一部分购了些钱粮,余下很多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总之一切就这么诡异的进行着。青云寨开始掳掠人口,而不是专为害命。而陈陌的老母最后还是病死了,青云山的“工作”也走上了正轨,似乎唯一多余的就是陈陌本身。陈陌除了必要的时候给青云山通风报信,政事一概不理,全都扔给长史处理。
长史是青云寨的人,名号不详。至于原来的长史……有时候人们不知道那个长史是不是长史,只知道有那个东西,叫长史就够了。
就在张远出发后的半个时辰,长史便来与陈陌商议。陈陌静静地听着长史或是威胁或是引诱,在长史要陈陌行动的时候,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我早已是个傀儡了,青云寨神通广大,怎么,连一千兵卒也抵挡不住么?”
长史涨红了脸,低低的威胁道:“你休要忘了,你与青云寨休戚与共!到时候青云寨灭了,被他们几个搜到了那协议书,你可不得好死!”
陈陌嘴角微微勾了勾,淡淡的嘲弄道:“我早该是个死人了,早晚的区别而已。若是我这郡守都与贼匪想通,那这云州不该变个天么?你这顶替身份的长史……”他说到这,略住下了嘴,话锋一转,又道:
“这次青云寨就是伤筋动骨,也与我二人无关;若是青云寨灭了,你我都难逃一死。早就注定的事情,你一片杆秤上的鹅毛又能做些什么?”
那长史听了,面如死灰,随后抢出大门,回去收拾了些金珠细软,派了几个仆人外出打探消息,只待着形势不对,便伺机而逃。而陈陌,则是安安心心的在郡守府里面看着书,品着茶,只等着张远出兵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