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
对于大型动物而言,彼此的争斗大多会在一方的主动示弱和败退中终结。但此刻,白茭与杨慎已经无法后退,只有彻底的杀死这头怪物,只有用猎杀的方式宣告自己的胜利,才有可能活着离开。
四周的小型蜥蜴不知为何没有追上来,但仍然环伺于林中,一双双漆黑的眼睛在树林的阴暗下蠢蠢欲动,随时准备从它们的头领手下分一杯羹。
二人的状态此刻绝对称不上好,浑身上下都被血和雨浸透,衣服已经破了好几道口子,内力也消耗得所剩无几,但战意却涌动着。血腥气在泥土中腐烂,那过分浓重的腐臭刺得人眼睛发酸,也同样激起来灵魂深处那股狩猎的欲望。
不需要防御了,白茭那把山下买的花伞已经坏得只剩一团松松垮垮的伞骨,此刻扔在脚边,啪嗒一声。
两把如月的刀出鞘,两个狼狈的刀客出鞘。
时间好像变得很慢,刀挑开锋利的趾爪,划过大张的嘴角,没入鳞片的缝隙,血四溅而出。
但对于足有一人高的巨大蜥蜴而言,不过是一条激怒它的小口子罢了。
杨慎的刀向来稳重,此时也不免有些迷茫,南山刀老爷子只是教了他怎么使刀对人,却没教怎么对一个这样超出常规的野兽。
幸好白茭是会的。
其实也和与人斗无甚分别,活着的动物都会怕死,也都会害怕被攻击到弱点。但是这敌人太过巨大,动起来的时候起来即使只是一个拍打,一次撞击,都会带起一阵刀似的腥风。杨慎冲得猛退得也狼狈,只退晚了一步,便挨了一记重击。
“咳呸,这也太快了吧!”啐出一口血,杨慎觉得挨了一爪子的身体轻快了不少。“这东西往哪……哇,好险好险!”
对于这种体型的野兽而言,得制造出足够深足够大的伤口,或者足够多的伤口也行,只有这样才能杀死它。
“脑壳,脖子,肚子。”相较于杨慎的状态,白茭要好上不少,或者说有点好过头了。他不是杨慎那种时刻都有一分心神用来说话的人,本来就不多话的人此刻变得更加沉默,眼睛却随着涌动的杀意越发明亮。耳朵中已经没有了雨声,没有了杨慎,只有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在找一个破绽。
裁月刀轻快极了,深深地扎进脖子又拉开一条深重的伤口,就像杀猪。
这本就是一把二尺长的杀猪刀。
那怪物本来还在追着杨慎,便叫裁月在脖子上开出一眼血泉。于是扭身又想去咬白茭,却已经渐渐失了力气,又接着瞎了一只眼睛。
“砍头。”
杨慎挨了一爪,此时流血流得头昏脑胀眼前发黑,听见白茭叫他砍便冲着那血花的中心用尽浑身力气挥下一刀。
怪物的头颅终于咕咚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