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国安,阴魂不散的周国安。
“坐啊。”他对我说。
我在他身边坐下。第一次离他那么的近,也是第一次发现他不老,长得还挺好看,像电影里的那种男主角。我有些恍恍忽忽,他拿着酒杯,有修长的手指,暖味的笑容。比宋天明好看多了,我把花放到桌上,不由自主地冲着他笑了。
“歌唱得真好。”他夸我。
“谢谢!来,让我们一醉方休?”我端起他的酒杯。
“不会喝就不要硬撑。”他说,“我建议你来杯西瓜汁。”
“那我自己喝去!”我站起身来。
“等等!”他迅速地握住我的手说:“要是你真想喝,我陪你。”
除了宋天明,我第一次和别的男子有这么近的距离,他的手捏着我的手腕,力道正好,呼吸就在我的耳边,心里恨恨地想着宋天明的薄情,我坐下来,轻轻地歪到他怀里,不顾危险地说:“好。”
“周末怎么不跟男朋友出去玩?”他问我。
“他在陪别的女人游泳呢。”
“呵呵,你不也在陪别的男人喝酒。你们扯平。”他要了xo,给我倒了一小杯。
“可是他们也许在拥抱。”
“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抱抱你,这样你们依旧扯平。”他说。
我端起酒来一边喝一边在心里鄙夷地想男人真是无耻啊,真是无耻到了极点。他看着我我也不顾危险地看着他,期待品尝放纵的滋味,管它甜蜜心酸还是自责!可是我等了很久很久他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于是我强做无所谓地说:〃周总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是。”他说。说完,他轻轻地将我揽了过去,他的拥抱和宋天明的是完全不同的,宋天明喜欢紧紧而疯狂的拥抱我,而他却是那么的温柔和细腻,让我不屑却又无法抗拒。我就在这种游戏的快乐和痛苦里挣扎,像一尾无水的鱼。心没根没基地痛着。
“怕吗?”他问我。
“怕什么?”
“被我碰碎啊。”
“碰吧,”我说,“碎过无数次,无所谓了。”
“吹牛,”他说:“我赌你是第一次,第一次被男朋友伤了心,对不对?”
我被他说中,趴到他的肩上哭起来。他拍着我的背说:“哭吧哭吧。想哭就哭个够!”
台上的女歌手换了首幽怨的歌:“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什么时候你说过我完美……〃我听得笑出来,对周国安说:〃女人最丑陋的时候,就是像个怨妇。”
他呵呵笑着说:“不管你什么样,都很可爱。〃
“周国安你到底多大了?”
“39。”
“中年已婚男子勾引未成年少女,糟糕啦——”我拖长了声音。
他刮我的鼻子一下,只说了两个字:“调皮。”
我在他的声音里听到疼爱,沉溺于他的怀抱不想自拔。直到他对我说:“明天醒来,你会发现一切和从前一样,和男朋友吵架的事烟消云散,你们还是相亲相爱的过日子。”
“周国安。”我说,“你真是老奸巨滑呀。”
“对付你用不着老奸巨滑。”他胸有成竹地说。
我哈哈地笑了,然后用力拧拧自己的胳膊,疑心这是一场梦,我捏得太用劲了,以至于疼得自己尖声地叫起来。他又笑,手伸过来说:“你看上去困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阿朵追出来,看见我上了他的车。
我们一路没说话,各自谨慎地守着自己的心事,直到车子在我家附近停了下来。我看着他,他看着我,然后他说:“慢走?”
“好。”我说。但是我没有动。
“好啦,”他下车来替我拉开车门说:“今天是周末,你好好休息一下。”
“哦,不行。”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我们和电视台的活动没完,我要去加班。”
“不用去了,我放你一天假。”他说。
哦,我忘了他是我的老板。
我下了车,拎着我的包,把头低下来,看着我的脚尖。不说话。
他拍拍我的肩,上了车,走掉了。
(7)
我遵照周国安的指示,乖乖在家休息。折腾了一晚上,很快就睡着。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很长,我坐在周国安的车上,那车越过高山和田野,带着我们一直一直开到海洋的深处,海水幽蓝幽蓝地温暖地淹没了我们的车子,包围了我的全身,他握着我的手,我像是轻轻地飞了起来,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恐惧……
然后我醒了,我很快发现自己在生病,浑身无力,额头滚烫。情急之下我拨通了小烨的电话,她和ben火速赶来把我送进了医院。
真是病来如山倒,越老越不中用。碰巧来挂水的护士是个新手,针管老半天戳不进去还怨我的血管太细,疼得我差点没坐起来抽她。好不容易才弄停当,小烨吩咐ben:“我在这里看着她,你去买点吃的用的。顺便把住院手续办了。”
ben二话没说,得令而去。
我觉得滑稽,有气无力地问小烨:“什么时候你变成他领导了?”
“当他爱上我的时候啊。”小烨得意地笑。附到我耳边问道:“喂,你这没出息的,不会是被他吓病的吧?”
“谁?”
“别装迷糊!”小烨说,“昨晚那个。”
“说什么呢?”我说,“人家可是正人君子来着。”
“我知道我知道,不然会那么放心地把你交给他么?”小烨神秘地说,“ben说了,周国安是绝对的正人君子,不过也是绝对的爱情高手哦。你要小心啦。”
这个话题我实在是不喜欢,于是我把眼睛闭起来。
小烨挑衅不成,用手机碰碰我的脸:“打给谁?你自己说。”
“谁也不打。”我说,“我就要你陪我。”
“宝贝,我晚上得上班。”
“那我一个人。”
“都病成这样了还赌气!”小烨说,“我是说你不用打电话到公司请个假么?”
“今天是周末。”我提醒她。
她一拍床边说:“瞧我,干这行都没什么周末不周末的概念了。”小烨说完